叢朗到院子裏就聽到了這麽一句,他腳步頓了頓,繼而加重了走路的聲音,來到藍景身邊。
藍景微微偏過頭。
他臉上的陰鷙沒來得及消散,殺氣濃重,令叢朗條件反射的生出戒備。
隨即叢朗又很快不動聲色的放鬆下來,他走到藍景身邊,笑著說,“接電話這麽長時間,小寶要把你的魚吃完了。”
藍景冷冷的盯著他。
過了良久,他眼中的寒意慢慢褪去,勉強勾了勾唇,“我現在回去吃。”
“別跟小孩兒搶了,給你拿了這個。”叢朗把手上的蛋糕遞給他。
藍景笑了笑,就著叢朗的手咬了一口,然後把蛋糕接過去。
可當他把蛋糕捧到嘴邊的時候,又猛然把它丟還給了叢朗,然後捂著嘴衝回了房間。
藍景直接跑到一樓的衛生間裏抱著馬桶吐了個昏天黑地。
到處都是濃鬱粘膩的鮮血,它們從母親的腹部不斷的湧出來,隨即染滿了八歲小男孩握刀的雙手。
藍景自虐似的把那天的場景在腦海裏一遍遍的描摹,他的心和身體開始本能的**抽搐。
曾經的小男孩已經長大,可母親的鮮血卻早已浸透了他的雙手,隔著經年日久的歲月,那觸目驚心的紅依然像一根根張牙舞爪的荊條,狠狠刺入藍景的心髒。
藍景抹了抹嘴,踉蹌著從地上爬起來,衝到水龍頭下。
他把手浸泡在冷水裏,可還是有濃的幾乎要化為實質的血腥味,無孔不入的鑽進鼻腔。
他忍不住再一次幹嘔起來。
追進來的叢朗站在洗手間的門外,對林梢與商少東投來的詢問目光輕輕擺了擺手。
等到裏麵的動靜小下去,叢朗這才擰開了門鎖。
藍景正撐著盥洗台站著,他洗過臉,水珠順著發梢跟下巴一滴滴的濺落。
看到叢朗進來,他沒說什麽,隻抽過兩張紙把自己的臉擦幹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