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文簫看著天宜帝深思的神情唯覺心驚,盡管急切地想說些什麽來挽回頹勢,但他搜腸枯肚也想不出一句有用的話。安王雖不若太子深悉內情,心下也覺不妙,這樣下去非但對付不了寧王,自己反要陷進去。
打破短暫沉寂的,是寂空突然迸發出的叫喊,他雙眼通紅,臉上的肌肉顫抖扭曲,和方才那個憨厚的和尚已經判若兩人:“陛下,這個妖女一定是和五皇子事先串通好了,編出一大篇謊言。了因師傅修行多年,寺中上下從來尊敬,他怎麽可能是什麽護法?陛下萬萬不可聽信她一麵之詞啊。小僧身死事小,皇覺何其無辜,先遭血光後蒙奇冤,寺中若是祥和不存,正殿法陣也將危殆,隻怕會有大禍啊!”
“陛下,陛下,小僧師兄弟說的才是真話,妖女惑眾,若是讓她得逞,必會招致災禍!”寂通隨之大呼,兩人聲音都已經變了調,尖銳刺耳,聽得眾人一陣發毛。
“禁聲!陛下麵前,豈容你等放肆!”一名禦林侍衛上前喝止。
洛文簫實在不能不說話,反正已露了痕跡。索性出班跪下:“父皇,兒臣聽到現在,杜小姐所言雖無明顯破綻,但牽涉甚廣,連宮中娘娘都要拉扯進來。當初是誠毅侯小姐說亡母托夢,哭著懇求母妃,母妃見了不忍,才允了進香一事,如今讓她情何以堪……兒臣隻覺有三點可慮:一來杜小姐與五皇弟在寺中相遇,其時情形異常,他二人說過什麽,並無第三人知曉;二來她中途離去,五皇弟其後在寺中又做了什麽,她並作不了這個證;其三,了因禪師是寺中高僧,更主持寺務,如今人死不能自辯,但也不好輕易將他指為意圖不軌的江湖護法。單憑一個女子半昏半醒聽到的說辭,隻怕過於單薄,既不能取信,亦難服眾啊!”他說得情辭懇切,又帶些忿然無奈之意,聽來並非全無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