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知道什麽?”瓦連京坐在床頭那把椅子上,斜眼看過來,直截了當地說。
我被他從雪地裏撈起來後就給扔回了**,被子杯子都回來了,新泡的巧克力裏還多了顆棉花糖。瓦連京把我扔回來後就捏著煙盒一根接一根地點,那兩座小山又多了幾根煙頭,足足有二十分鍾,我們倆誰也沒發出聲音。他抽完了煙,坐到我麵前,說他受夠了,問我到底怎麽回事,叫我把知道和不知道都統統講一遍。我想了半天,囁嚅道:“你先說說,我為什麽在這兒?”
“你躺在這兒是因為你他媽出了車禍,”瓦連京啐在煙灰缸裏,“撞得渾身散架,差點一命嗚呼。”
“什麽?什麽?”我瞠目結舌,急忙埋首去摸自己骨頭,“——啊,我說怎麽走不動路!”
瓦連京罵道:“躺這麽久,兒子都能生一個了,你那爛骨頭早好了。”
我伸出腿來踢了踢,除了無力之外,的確沒什麽痛感,這才發覺些不對:“我是躺了多久?傷到骨頭至少得恢複三個月吧——”
“整整一年,”瓦連京粗暴地打斷,“你躺了整整一年。”
說啥呢?我就算再傻,也聽不下去了,這毛子胡謅也不打個草稿,不說我根本沒有出車禍的印象,在他一個陌生人家裏毫無意識呆一年也太荒唐了,我有病為什麽不去醫院躺?來他這小破地方躺什麽躺!
但我不敢表露情緒,裝作信服的樣子問:“那一定是非常嚴重的車禍了!肇事司機怎麽處置的?我好好的怎麽會出車禍?”
“誰曉得你為什麽要衝到大馬路上去!”瓦連京叫起來,惱怒不已,“你腦子出問題了!”
我見他這樣狂躁,瑟縮了一下,隻好沉默地抱著巧克力猛喝幾口,結果齁了嗓子,好半天才說出話:“可我不應該在醫院嗎?”
“我哪來的錢讓你住一年的私人醫院!”瓦連京不滿地咂嘴,伸長了腿,我順著望過去,見他褲子黯舊,腳蹬一雙看不出顏色的舊靴,沾著些黑黢黢的痕跡,像是油漆顏料之類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