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不記年, 修士有居於渡微州者,得琉璃寶器,寐不離手, 同吃住。夜枕之眠,夢入仙境,遇女容甚麗,衣青衫, 乘赤狐,行於林中,息穀溪, 解衣寬帶席地而坐。其大喜,與之相親, 快活哉。
及醒,修為盡散, 若凡人, 其枕琉璃器華光熠熠,蠱人心智, 不似俗物。
城中百姓皆為之所惑,後有仙人至, 毀之,時人稱「琉璃夢」,又作「琉璃蠱」。
經此, 失傳百年, 不複得見也。
——《大荒雜談·仙妖錄·琉璃蠱》
夜風吹散了舊夢, 催得那一簇用來傳遞消息的流火令燒得更熱烈。
無影麵色一沉, 悄悄離開, 去集結手下的人。
但凡用了流火令, 就說明事態緊急,有大事要發生。
上一次流火令出現,還是仙宗十四州算計重傷妖尊,趁機發難攻打妖界的時候。
應向沂在殿門外站了一會兒,看著那熱烈的火光燃燒殆盡,感覺自己長久以來引以為傲的自持也被燒成了灰燼。
消息來的太急,但也不差吃一頓飯的時間。
遲迢很快就收拾好心情,唇角抿出緊張的弧度:“你要一直站在門口嗎?”
雖然夢裏見了很多次,卿卿我我上下其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但在現實生活中見麵,還是第一次。
第一次用屬於自己的臉,麵對彼此。
遲迢音色偏冷,天生帶著疏離,應向沂想,他真的很適合並且習慣做發號施令的人。
當初求愛的時候,用的也是這樣的口吻,驕矜又尊貴,像個不染纖塵的小殿下,讓人想將他拉入紅塵俗世。
可惜,地方不是什麽純情的小殿下,而是殺人如剁餡的小變態。
這樣一想,似乎也不那麽高不可攀了。
應向沂勾起笑:“久等,月色太美,我一時看得入迷了。”
初次見麵,遲某人顯然沒有認領夢中身份的意思,應向沂也端起來,沒有太過孟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