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係香調變得陌生又猛烈,昏暗的燈光把方寸之地遍染曖昧,刺耳的聲浪一刀刀切割著神經,這所有的一切都在逼孟一向前一步。
可他就是不敢。
他怕到渾身發抖,低垂著頭,緊繃著腰,喘息一聲粗過一聲,七歲時溺水的記憶被陡然喚醒,身體像是出現了遲到的應激反應。
隨著周遭的空氣愈發稀薄,他開始呼吸困難,胸腔鼓震,缺氧的腦袋裏湧現出一幕又一幕這輩子都不願再想起的畫麵。
“你為什麽要去河邊?啊?”孟清疏一腳把他踹下樓梯,絕望地怒吼:“我們從一開始就不該收養你!”
孟想把他從自行車後座推下去,“別叫我哥,我和你沒關係。”
“是你把她害成這樣的!她後半生全毀了!”陶雅的經紀人聲嘶力竭地指著他:“她對你這麽好,你有沒有良心啊!你去死!你把命賠給她!”
“您呼叫的用戶正忙,請稍後再撥。”
“......”
尖銳的謾罵和責打對他小小的心髒萬箭齊發,始終沒有打通的電話是壓倒他的最後一根稻草,手機電量耗盡的那一刻孟一僅存的生機也隨之枯萎,土壤奪走了他的呼吸,一片昏暗中,他徹底墜落下去。
這次有一雙手臂接住了他。
傅決寒快急瘋了,“小寶!怎麽了,看著我,看著我深呼吸,慢慢吸氣,別怕,我不逼你,乖,沒事了。”
孟一被他急促的叫聲驚醒,從溺死人的回憶中抽離出來,眼神好不容易對上焦了,眼底卻茫然一片,他連呼吸都放的很輕很輕,像是一隻不會叫的電子小狗。
“我不跑......”
傅決寒愣了,“什麽?”
孟一迷茫道:“我沒有地方可以跑......”
小孩子看到的世界又高又大,卻沒有一個角落可以收容他,他遊**了很多年,對很多改變都害怕。
安全感的初步建立讓他在心底裏把傅決寒當成了一個小小的避難所,他畏畏縮縮躲在門邊不敢進去,傅決寒卻步步緊逼著非要他馬上做出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