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話落下時,傅決寒先是愣了愣,而後腦子一熱,心口的位置被什麽東西撓了一下。
他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這種感覺,新奇又絕無僅有,就像雪夜裏傷痕累累的狼被兔子撿到了,那隻兔子不僅沒跑,還伸出毛茸茸的耳朵來捂著他冰涼的爪子。
不算多溫熱,但心裏很熨燙。
家庭環境使然,他自小就沒怎麽嚐過類似被回護的感覺,傅歌不敢和他親近,戚寒的愛又有很多前提。
後來遇到孟一和栗陽,一個是真心喜歡的小孩兒,一個是救命恩人托孤的兄弟,傅決寒在所有親密關係中都是扮演輸出和保護的角色,沒有任何例外。
而今天第一次被人擁進不算強大的羽翼下護著,說來可笑,他的第一反應居然是難以適應。
況且這個人是孟一,最不可能,也最不應該的人。
“沒這個必要。”他按下孟一提起的酒杯,“這不是你該做的——”
話沒說完就被嘴裏突然抵進來的東西打斷,傅決寒含著那顆圓溜溜的東西,出於禮節不好當眾吐掉。
他皺著眉看向孟一,後者立刻豎起三根手指發誓,“不是奇怪的東西,就是胃藥,我剛才看你按好久胃了,還不舒服是不是?”
那顆藥是他給自己準備的,預備灌酒之前先塞一顆,出來的太急在桌上隨便抓了一板,剛拿出來才發現這一板也隻剩了一顆,想都沒想就喂給傅決寒了。
不僅藥,就連熬了一大上午的醒酒茶,讓侍應生分完也就兩小杯,他怕一杯不見效,預想著都留給傅決寒,從煮的時候好像就沒帶腦子,壓根沒想到要給自己勻出一點來。
孟一苦著小臉想,照顧人真的是最簡單也最難的必修課,簡單在有心就能做,難在總是不能麵麵俱到。
“你疼得厲害嗎?”他借著劉誌的遮擋往四周看了看,圓眼睛滴溜溜地轉著,鎖定位置後直接拉著傅決寒去了小回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