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裏一陣兵荒馬亂。
傅決寒關掉花灑,用那件濕透的衣服裹住孟一,從浴缸裏抱出來往臥室走。
懷裏的人又濕又燙,像毛毛被熱水浸濕的大號布娃娃,在他懷裏還忍不住渾身顫抖著縮成一團,不停地打擺子。
傅決寒能感覺到緊貼著自己胸口的額頭隔著一層襯衫布料都熱燙得厲害,怕是除了胃疼還發燒了。
栗陽趕緊非禮勿視地扭過頭,把剛踏進門的醫生攔了回去,聽到裏麵傅決寒高聲喊道:“胃藥退燒藥放在臥室門口,你們出去。”
醫生趕緊拿出藥遞給栗陽,後者小跑到臥室門口,指尖剛碰到把手,門就從裏麵打開了。
傅決寒渾身都是水,浸透的襯衫露出精壯的腹肌,他麵色陰沉得嚇人,微斂的雙目透出層層血絲,“去拿個東西,車上我放在置物筒裏的保溫杯,現在就去。”
“好我馬上!”栗陽把藥遞給他,“您先照顧小少爺。”
傅決寒關上門轉過身,抬腳之前甚至還閉了下眼,目光遲遲不敢落到床角的小鼓包上。
如果孟一沒被下藥,那他剛才的種種反應隻有一種可能,就是缺乏症發作了,不住喊疼也不是因為下身漲痛,而是還沒痊愈的胃被酒精灼燒。
那自己剛才都幹了什麽?
打翻了他的解酒茶,自以為對他好的逼他衝涼水,看他一次又一次掙紮著逃出去又強硬地抓回來,無視他抽噎著喊疼,和重新蹲在花灑下時絕望的眼神。
傅決寒深吸一口氣,側頭眨了眨眼睛,再轉過來時眼底壓著很多意味不明的情緒。
棕褐色的顆粒很快在熱水裏溶解,他端著胃藥走到床邊,孟一正閉著眼把濕漉漉的腦袋往枕頭底下鑽,邊鑽邊可憐巴巴地喃喃著什麽。
傅決寒俯身低頭,聽到他再小聲不過地哀求道:“別…求求你不衝了好不好……我疼……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