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出發的時候李緘並沒帶太多東西,卻架不住蕭絡幾次三番派人來送,加上這十幾日在山裏也是小有收獲,換洗的衣物、書冊、筆墨、茶具還有各種零零碎碎的東西裝滿了一整個紅木箱子。
房間裏變得空空****,隻剩下桌上正燃著的紅燭,還有那件還未來得及歸還的披風。
李緘伸出手,細細撫平披風上微小的褶皺,心底有些猶豫。
第二日一大早就要出發,就算現在拿去洗也是來不及了。其實這披風加起來也隻穿過一次,但說好了要洗過之後再歸還,就這麽送回去未免太言而無信。
正思量間,突然聽見一陣腳步聲,跟著有人敲了敲半開的門:“收拾好了?”
李緘回頭看見門口的雲稚,輕輕點頭:“差不多,你也收拾完了?”
“嗯……”雲稚倚在門上,抬眼瞧見桌上疊得整齊的披風,“就是不知道為什麽東西多了不少,箱子裏都放不下了,這披風在你這兒再放一陣好不好?”
“好……”李緘點了點頭,笑著應了。
他知道雲稚是故意的,也知道就算不是這種小事,隻要這人像現在這樣,眉眼彎彎笑意盈盈地問「好不好」,自己也會答應。
在他思緒飄散的這一瞬,雲稚的視線已經在屋裏轉了一圈,而後開口邀請:“屋子裏悶得很,院子裏坐會?”
天色剛剛擦黑,離睡覺的時候還有一陣,一個人待在空****的房裏也無事可做,而且……李緘往雲稚臉上看了一眼。
他總會覺得在山裏的這段日子就像是偷來的,沒有世俗的紛擾,沒有朝中的爾虞我詐,他們都能放下過往,也暫時隱藏起心間的思慮,無拘無束地做想做的事情。
也因此,他早就清楚這日子並不會長久。
等回了都城,他和雲稚怕是再難有無拘無束對坐飲茶的好時光。
所以沒有任何猶豫地,熄了屋裏的燭火,李緘跟雲稚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