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擎就坐在床邊,還沒換下身上的校服,似乎剛回來沒多久。周引從睡夢中醒來,夢裏他和李擎親密得如同一個人,他仍受夢裏的溫存旖旎支配,難分夢境現實,一時情不自已地伸出手,碰了碰李擎的手背。
“回來多久了?我買了吃的都放在冰箱。”剛睡醒聲音和動作都很綿軟無力,周引使了一點勁,手心包住李擎的手,寒意傳遞到他的指尖,把他那點未散的繾綣與依戀驅得一幹二淨——李擎回來有一陣子了,他的手很冷。
他一直這麽看著自己嗎?
周引退縮了,倏爾收回手,一雙眼眸惴惴不安地看著李擎。
他在等待李擎對他的發落與審判。
然而李擎看了他許久,問出口的卻是:“這幾晚你睡得好嗎?”
“不太好,”周引決定如實說,“不太能睡得著,頭很疼。”
“你知道我在你家外麵等你嗎?”李擎問。
周引低聲答道:“知道,我媽跟我說了。”
“傷得重嗎?都好了嗎?有人說你沒大礙,也有人說你流了很多血,”李擎頓了頓,沒再看周引,視線落在虛空中,他像在跟自己對話,“實話說比起你做了什麽,我更想知道你怎麽樣了,難受不難受,不見我會讓你感覺好一點嗎?”
“你是真的不覺得我會擔心你,我著不著急對你來說無所謂是吧。”李擎站起來,背對著周引開始脫衣服。他脫了外套搭在椅子上,脫了外褲和襪子,又將貼身長袖衫脫了,接近**地走出房間,進衛生間洗澡。
聽到淅瀝的水聲,周引不再咬著牙關,放任自己很小聲地哭了出來。
他用棉被蓋住臉,淚水洇濕了棉被的一小塊。他側身躺著,對著牆壁和緊閉的窗戶。李擎衝澡很快,他必須在他出來前平複情緒,不可以再用眼淚欺騙他讓他心軟,這一招不管用了,李擎親口對他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