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九月,氣溫不但沒有下降,反而連日攀升。李擎回宿舍的路上搜了下天氣預報,氣象台錄得今日最高氣溫33.7攝氏度,預計未來一周還將持續高溫。
一想到接下來幾天都得在空調老化幾乎形同虛設的圖書館裏待著,一邊揮汗如雨,一邊飽受論文開題折磨,李擎的眉頭蹙得更是厲害。
他沒去食堂,徑直回了宿舍,回去第一件事是到陽台收了毛巾和衣服,寸步不停地進了衛生間。天氣實在太熱,在圖書館待上幾個小時後背衣服都濕透,他不得不每天中午回來先衝上一個冷水澡。
洗完澡出來,李擎直接往**一躺,舍友叫他去打飯也愛答不理。或許是心情和氣溫成反比,最近他愈發的心煩意亂,卻又說不出惹他不快的具體事件,非要找個緣由也隻能歸咎於高溫燥熱。
李擎雙手交疊放在枕頭上,頭一歪就睡了過去。
周引走後的第五年,李擎很少再失眠。他平穩無虞地度過了最躁動不安的十八九歲,當年沒能燒起來的那把火,在幾年的時間裏把他心裏殘存的希望與失望燒了個一幹二淨。
他站在灰燼之中,回望從前愚蠢、固執、任人擺布、所以輕易動輒得咎的自己,終於明白那有多可笑。
如果有重來的機會,他絕不會再蹈覆轍,他發誓要扳回一局。
李擎是被一陣說話聲吵醒的,在說話聲傳來前,門似乎已經被敲了有一陣子。由於敲門聲不輕不重很是克製,他在睡夢中辨別了好久,仍沒能醒過來。直到一個與記憶中無異的聲音隔著門板闖入耳朵——
“咦,沒有人在嗎?還是我走錯了?”
李擎夢裏毫無預兆地打了個激靈,他睜開眼睛,噌地一下坐起來,猛地回頭看向宿舍大門。
“你左右不分啊,走錯了,是這邊。”
這是另一個聲音,李擎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疑心自己聽錯了——以前不是沒發生過這種情況,他見到很相似的背影,聽過很相像的聲音,大費周折試圖確認,結果往往又是一次親自打破幻想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