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鬆庭讀研究生時的畢業設計作品是對一處房齡四十幾年的老舊倉庫進行改造,將其重建為一處多功能文化場所。
他的設計不是憑空而來的,這間隸屬於某市圖書館的倉庫曾是他的導師崔培之年輕時的設計作品,因為舊城改造工程,倉庫拆除在即。梁鬆庭在圖紙上描繪了它可以發生轉變的那種未來。
鬱清灼曾經看過部分的建模,也看過未完工的設計稿。有一陣子梁鬆庭每天就睡四五個小時,兼顧著學業、實習和畢設,那是他們戀愛兩年中梁鬆庭最忙的一段時間。
彼時的梁鬆庭初出茅廬,但他對待細節的嚴謹和整體設計的力量感已初露端倪。他的風格是偏硬核的,實用性能很強,做出來的畢業設計不像是年輕學生的作品,倒有種天然渾成的老練與洞悉在其中。
鬱清灼知道這是梁鬆庭長達半年的心血所在,也曾聽他在無意間提到,老師崔培之有意選送他的作品去競爭一個年輕畢業生的設計基金。如果能夠入圍甚至獲獎,對於梁鬆庭的事業發展無疑是有很大助益的。
梁鬆庭聽他突然提到多年前的畢設,皺了下眉,說,“是那個倉庫吧,怎麽了?”
這是個很長的故事。夾雜著長輩的私生活、兩個家庭間的醜聞、鬱清灼曾經的自以為是,總之紛紛擾擾,情節太多了。
鬱清灼不知該從何講起。
他埋頭蹲那兒,梁鬆庭想拉他起來他卻不肯。人在蹲著時下肢的靜脈血液會加速湧向心髒,鬱清灼覺得這樣的姿勢或許能幫助自己進行思考或完成回憶。
“我爸是個心思很重的人,在婚姻裏的控製欲也很強。可惜我當時什麽也不知道,一直活在父母恩愛家庭和睦的假象裏......”
“他應該早就起疑了,所以請了個人去北京調查我媽和梁叔叔的事。”
鬱清灼不去看梁鬆庭,他像個做錯事的小孩,隻管埋頭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