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柏一覺睡醒,窗外已經天光大亮。
他一個人躺在硬邦邦的調解室長凳上,裴佑已經不在身邊,取而代之的是一件卷成毛巾卷的舊大衣。
周青柏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身上不知道什麽時候蓋上的的舊毛毯滑落下一角,晃悠悠地往下墜著。
身邊縈繞不絕的白茶香氣不知道什麽時候消失得無影無蹤,隻剩下一點嗆人的煙油味道,周青柏困倦地皺了皺眉,伸出胳膊擋在了眼前,遮住了窗外的亮光。
他意識到自己身上那些細碎的小傷口都被妥帖地處理過了,但宿醉一晚上實在不好受,周青柏頭疼嗓子幹,意識模糊間,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
裴佑哪去了,他想。
周青柏昨晚在裴佑身邊尚且不覺得什麽,現在一睜開眼沒看見人,頓時覺得凳子太硬牆麵太涼,渾身上下哪哪都疼,到處不自在。
他說不清自己是個什麽心情,隻覺得似乎有點微妙的被拋棄感,心裏酸酸澀澀的不是滋味兒。
周青柏閉上眼睛,緩了一會兒初醒的困倦,然後推開毛毯,手肘支著坐了起來。
毛毯從他肩上滑落下去,才將將露出底下一件深色的西裝外套,周青柏意外地低頭看了看那件衣服,伸手撚了一下衣領。
裴佑也真是的,周青柏想,他是個成年人,又不需要安心毛毯的平替。
他心裏這麽吐槽著,但臉上的表情卻顯而易見地好看了很多,唇角掛上了點笑模樣,也不像剛才那樣滿臉怨念了。
一宿過去,外套上裴佑的香水味已經所剩無幾,取而代之的是毛毯上的潮濕味道,但周青柏沒怎麽嫌棄,像裹披風一樣把衣服披在了身上。
他從長凳上坐起來,正想給裴佑發個信息,還沒等摸出手機,就聽不遠處傳來了一聲輕咳。
周青柏從睡醒到現在愣是沒發現屋裏有別人,頓時嚇了一跳,下意識抬頭往聲音方向望去,隻見寬大的調解桌後麵坐了個年輕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