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商談由少年不明原因的哭泣劃下了終止符,織田作到底是第一次帶孩子,到最後也隻是手足無措的摸著雪的腦袋。
留聲機的唱針壓在旋轉的黑膠唱片,歌曲已經從輕鬆而慵懶的爵士變成了歌頌著哀傷與離別的藍調。
直到“叮”的一聲,太宰用手指彈向了杯子,他的眼神放空,慵懶地說道:“這種時候應該抱住對方才對啊織田作,你可真不會安慰人呀。”
織田作頓了頓,隨後真的聽了他的話摟住了雪,“別哭了。”他似乎也覺得單是這幾個字不足以表達內心的想法,於是他接著補充道:“我會陪著你的,我們是家人。”
少年的顫抖果然逐漸停止,他推了推織田作,已經不再流淚了。
織田作一直以為雪的情感淡薄,他對一切都抱有一視同仁的溫柔,那雙黑眼睛閃爍著的溫柔光芒,總是空洞又寂寞。
他像是易碎品,如果強行去打破他身上的假象,他一定會在一瞬間粉身碎骨。
但實際上剛剛的事件同樣也告訴了他,雪不過也隻是一個渴望著家人的孩子。
他雖然失去了曾經的記憶,但被拋棄後所剩下的不安與孤獨感總是纏繞著他,因此他比誰都渴望被他人需要,比誰都渴望歸屬感與愛,所以總是在扮演著其他人喜歡的樣子。
少年泛紅的眼尾還蘊著晶瑩的淚光,他低垂著眼簾,卷翹的睫毛微微顫抖著,雪白而清豔的麵容流露出了脆弱的美感。
盡管雪已經離開了織田作的懷抱,但他的雙手還是緊緊的抓著男人外套的衣袖,好像在無聲的說著:
——我相信你,織田先生。
這是來自於膽小鬼來之不易的信任。
兩人的會話告一段落,織田作之助和太宰治與阪口安吾約定把雪送回家再回來後便帶著少年離開了。
雪的公寓離這邊不遠,等他回來已經是半小時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