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冷,雨倒是不大,紛紛揚揚混雜著摸不著的雪。溫言緊了緊脖子上的黑色圍巾,掌心一觸是一片濕漉漉,沒什麽血色的唇間蔓延出熱氣,眼鏡片上已經是一片霧蒙蒙,這下更甚。看不清前麵的路,他往路邊靠了靠,稀疏的雨點落不到身上,溫言從口袋裏翻出手帕,仔細擦了擦眼鏡。
眼鏡擦好了,再上路的時候感覺步子都輕快了不少。
很快,他到了宋景家門口,是一套開闊的一層獨棟,圍著一圈欄杆,院子裏頭還能看見已經被凍得剩不到幾片葉子的植物,屋子裏頭燈火通明,看起來還挺暖和的。
溫言又擦了一遍眼鏡,然後按響了門鈴。
是一個男人來開的門,他穿著一件灰色的高領毛衣,身形高高大大,一雙眸看起來深沉極了,打開門的一瞬間是撲麵而來的壓迫感。
“您、您好,請問是宋景家嗎?”
男人開口了,聲音很是低沉:“是的,請問你是?”
溫言抿了抿唇,說:“您好,我是宋景的班主任,今天來做一下家訪,不知道宋景跟您說了沒有。”
男人沉默了一會兒,盯著溫言慘白的唇瓣,把那句沒說嚼碎了咽進喉嚨裏,拉開鐵門往後一退,給溫言讓出一條路。
溫言抬眸打量了一眼他,心裏暗想這是宋景的什麽人,長得還挺……挺凶的。
一身涼進了屋裏頭就舒服不少,溫言感覺自己四肢都暖和了,他哆哆嗦嗦停在了鞋架旁,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身後跟上來的男人。
他關門之後,跟溫言貼得很近,目光冷冷落到溫言雪白的後脖頸處,那點露出來的肉,被黑色圍巾襯得真跟雪一樣白,一焐就化了似的。
他沉聲道:“家裏沒多餘的棉拖鞋了,你穿我的吧。”
溫言看了一眼男人踢下來的灰色大碼棉鞋,頓了頓。
身後又傳來他的聲音:“你穿自己的鞋進去也行,但是我看你凍得哆哆嗦嗦,換個拖鞋舒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