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拋下這個不亞於驚雷的問題,自己卻睡著了。
他麵朝陳峋,閉著眼,睫毛又卷又長,像個乖巧的洋娃娃。
陳峋在睡袋裏的手緊緊握住,過了好久,幾乎到雙手麻痹才鬆開,露出一絲苦笑。
他不知道楚辭問這個問題隻是單純好奇,還是在暗示什麽,也不敢去想。
朦朧夜色裏,一切都顯得那麽不真實。楚辭躺在他的旁邊,咫尺之距,清淺的呼吸像把小勾子,把他埋藏在心底最深處的記憶勾了出來。
他用視線一寸一寸描摹楚辭的臉,還和四年前一樣,隻不過褪去稚嫩,像一顆成熟飽滿的蜜桃,蠱惑人去品嚐。
楚辭,童童,小少爺……
陳峋在心裏默默喚他。
他從未想過能離楚辭這麽近,也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有這樣的機會。
他就這樣一直看著楚辭,數著楚辭的呼吸,聽著他的囈語。
到了後半夜,大概是覺得冷,楚辭磨蹭著朝他靠過來,到最後幾乎整個人都嵌進他懷裏。
雖然隔著兩層睡袋,雖然知道這隻是楚辭無意識的舉動,陳峋的心跳還是不可避免地加快。
如雷似鼓,他生怕吵醒楚辭。
最後的最後,陳峋忍不住放任自己,從睡袋裏伸出一隻手,輕輕將人摟住。
——
天光微亮的時候,楚辭醒了。
他一隻胳膊在睡袋裏,另一隻伸了出來,幾乎是橫著睡在帳篷中,身上還蓋著陳峋的外套。
一扭頭,旁邊的睡袋是空的。
有點懵,幾分鍾後意識和記憶才逐漸回籠。楚辭坐起來,揉了揉頭發。
知道自己睡相不好,但沒想到這麽差勁,該不會陳峋是被他擠走的吧。
帶著歉意,楚辭鑽出帳篷,看到不遠處的那個身影時腳步頓了下,又鑽回帳篷拿出相機。
他輕手輕腳走到陳峋身後,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停下,調整好鏡頭,然後才喊了句「學長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