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良安臉上的恐慌一閃而過,他很快就整理好情緒,然後抬起頭來陪著笑:“哪的話,隻要您給錢,叫我彈多少曲子彈多久都可以。”
對麵的富家少爺嗤笑了一聲,拿出嘴裏的煙正要吐煙灰時,看著麵前早已風光不在唯唯諾諾的人,欺辱的欲望瞬間就湧上了心頭,他指了指自己的煙然後對著江良安抬了抬下巴。
旁邊的幾個富家子女也滿含著期待和嘲諷看著。江良安哪能不明白,以前這種事他也沒少做過。江良安弓起身子以最卑微的姿態捧起了雙手,“您就抖這裏。”
那個富家子看了一眼連手心都粗糙手,特別傲慢地抬起手仿佛施舍一般地往裏抖煙灰,還笑著說:“江小少爺不愧是以前被伺候慣了的,現在伺候起人來也很熟練嘛,你們說是不是啊?”說完還大笑出聲,旁的人都連忙出聲應和。
“謝謝您的誇獎。”江良安帶著微笑道謝吧。以前他站得有多高現在就跌得有多慘,人們抖喜歡看風光隕落,看戲的有,指指點點的有,來踩一腳的更是數不勝數。這樣子羞辱的,都還算輕的了。
猩紅的煙火頭落在掌心裏,再粗糙的皮肉也能給灼傷。但是江良安渾然不覺,甚至還帶著笑。
許是沒了意思,那富家子咒罵了一聲沒勁,叫人取了一疊鈔票來扔在地上踩了幾腳,“江小少爺,來,這是給您的報酬。”
“多謝多謝,您好人有好報。”江良安蹲下身去,一點一點地撿起那鈔票。
他早就沒了自尊。在忍饑挨餓的時候,在年年痛得在病**偷偷掉眼淚的時候,在父女兩個一起眼巴巴地看著櫥窗裏的漂亮蛋糕時…隻要能活下去,就可以。反正他早就卑微到塵土裏,你就算把他的臉踩在地上叫他喝地上的汙水都可以。
一群人嬉笑著散開,然後對著身後站了許久的一臉溫和的文宴說:“文少啊,您來看看,這不是以前一直追著您跑的故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