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則消息更新在官網時,盛聞景正趴在窗邊聽雨聲。
草木在雨水的洗刷下青翠欲滴,灰塵被掩蓋進渾濁的泥水中,車輛與行人路過的聲音,被雨幕完全包裹,整個天空像安裝了消音器般萬籟俱寂。
周晴在家休養,盛聞景為了給母親營造舒適的睡眠環境,將練琴的課程完全挪去了培訓班。
“小景,你還沒告訴媽媽,下場比賽準備得怎麽樣。”周晴躺在床邊,懷中是盛聞景灌好熱水的暖水袋。
她病症加重後,血液流通不好,手腳總是冰涼。
盛聞景用墨藍色中性筆劃掉才寫好的音符,笑道:“早就準備好了,倒是您,明天回醫院複查,小姨說她假都請好了,明早九點半來接我們。”
癌症這種病,在死亡終結疼痛前,隻能消耗著病人的精神,摧殘身體機能,並折磨家屬堅強而又脆弱的心。
每次複查,盛聞景都下意識避開檢查結果。他始終抱有僥幸心理,隻要自己沒看到診斷書,癌細胞就可以當作不存在。
但周晴瘦得太快了,身體的疼痛也越來越難以忍受。
盛聞景經常能在淩晨時分,隔著兩道房門,聽見母親忍耐而又努力克製的呻吟。她怕吵到她的孩子們休息,卻又根本忍不住自骨髓深處擴散開來的劇痛。
那該是種怎樣的疼痛,才能令人失去對自身的控製。
盛聞景想不到,也不敢想。
雨聲是絕佳的催眠白噪音,母子沒聊幾句,周晴便又沉沉睡去。盛聞景坐在床邊為她掖被角,並將枕頭調整至舒適的角度。
翌日,周晴被推進檢查室,盛聞景靠在走廊拐角,看著來往的病患,接起顧堂打來的跨洋語音電話。
“早安。”顧堂說。
“早。”盛聞景頓了頓,“你那邊是淩晨吧,怎麽不休息?”
很快,顧堂那邊傳來翻閱書籍的聲音,“有個項目得盡快做出來,現在還在學校,待會接替師兄們繼續計算數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