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不可理喻。”沈明庭沉默許久後,鐵青著臉說了這句話。
容執明聽罷隻是站起來,“四殿下,我帶來的一些必須用品院子裏的下人已經在安置,您有什麽需要都可以提。等把這陣風聲過去,我會把您安全送離平陵。我不能多留,先離開了。”
行了個禮轉身就走,在推開門的那一瞬間,沈明庭叫住了他,“執明,容相一生為南蕭鞠躬盡瘁,難道,就要這樣了嗎?”
容執明閉了閉眼,“四殿下,南蕭是我領著鳳臨的大軍滅的,不僅僅是單純對葉暄的報仇。”話畢,就推開了門,再也沒有遲疑地離開。
屋裏的沈明庭猛地推翻木桌,爆發出巨大的聲響。容執明的腳步頓了頓,風吹起他的衣角獵獵作響。
南蕭氣數已盡,苟延殘喘下去無辜的隻是百姓而已。這個道理,他父親明白,他後來明白,沈弦思也明白,但是他曾經最敬重的四皇子殿下並不明白。
這到底就是人性吧,猶如這一年裏的四季,有溫暖的春,也有酷寒的冬。
…
容執明來到山裏的小院看沈弦思的那日,山上已經飄了雪。
他推門進去時,屋子裏很暖和,蒸騰著水霧氣,鼻間是腥臭苦澀難聞的藥味。
他握了握拳,屏風後麵,容執明聽到雲兒在低低地哭泣,還有沈弦思痛到氣息紊亂的聲音:“傻…嗯…姑娘…哭什麽…我習慣了…”
“公子…”雲兒哽咽得說不下去。
容執明忽然覺得腳步有些沉重,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才有些僵硬地饒過屏風,裏麵的場景就那麽直接出現在眼前。
巨大的浴桶裏,黑乎乎的藥水冒著蒸騰的霧氣,沈弦思光**遍布傷痕的上半身趴在浴桶邊,扣著浴桶的兩隻手青筋暴起,頭發濕漉漉地,他繃緊垂著的脖子,青色的筋脈扭曲著像纏繞的蛇覆在忍紅的脖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