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卷烏雲,掩住了那輪彎月。夜裏的街道更加冷清,時不時從某個大院裏傳來幾聲犬吠。
隨著收集的人家越多,沈弦思拉動板車的呼吸就更加粗重,每抬一步,步伐都艱難沉重。他緊抿著蒼白唇,深呼吸時空氣進了嗓子眼裏,幹得發疼。眼神倒是很平淡,淡漠之下,有那麽幾分呆滯。
等把一切處理好之時,沈弦思蹲在河邊捧水洗臉,他身上的那股子穢物的味道怎麽都散不幹淨,沈弦思嗅了嗅,自己倒是被惡心笑了。他抬頭,下巴尖上滴落下水珠,眸子澄澈幹淨地看著濃重的夜色。微冷的風襲來,他縮了縮身子,即使已經夏季了,夜裏還是冷的。
老婦人走了過來,從懷裏掏出一個雞蛋給沈弦思。沈弦思沒接,“阿娘,您吃吧。”
老婦人麵容愁苦,皺紋橫亙,白發蒼蒼,兒子和老伴沒了,孤苦無依的她為了活著年近六十都還出來收夜香為生。
那天大雨過後,她想著去尋一些蘑菇來填補食物,卻撿到了全身是血衣著貴氣的年輕人。
混濁的眼睛盯著沈弦思的麵容看了許久,老婦人跌坐到了地上,她認出了他是誰,她曾看過那副畫像許久。她幹巴巴得想了許久,最終還是顫顫巍巍地爬了起來,找了村裏最老實本分又不嫌棄她是個臭老太婆的阿牛把沈弦思背回了家中。
村裏的老大夫看了之後都搖了搖頭,說是沒救了。然後告訴她,這年輕人身上的配飾內衫都價值不菲,讓她送去當鋪換錢吧。
當時的沈弦思在她破舊的**燒得奄奄一息,呼吸幾欲停止。老婦人不敢把沈弦思身上的任何東西拿出去典當,萬一有任何一個東西讓別人認出來對方的身份呢?現在這天下可是姓蕭啊。
她曾是千金小姐,後來家道中落也是嫁給了一個秀才,飽讀詩書,明白很多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