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席扉的眼睛一直跟著秋辭,想知道秋辭摟著自己朋友的肩膀在說什麽悄悄話。然後他看到自己的朋友哭了,淚珠隨著麵部的顫抖大顆大顆地往下落,趕緊站起身跑過去。
很快,其他人也圍了過來,圍成一個緊實的圓。秋辭從這個圓裏退出來,坐在外麵看他們驚愕、痛惜、悔恨,然後喝酒、喝醉、抱頭痛哭。他一直看著,奇怪地感到自己的心漸漸硬成石頭。那些眼淚滴到他的心上,就隻是飛快地滑下來,留一道水痕很快也就幹了。那都是別人的悲傷,和快樂一樣,和他什麽關係都沒有。
一直吃到飯店打烊,幾個男人醉醺醺地互相攙扶著去外麵打車或叫代駕。盛席扉醉得不算厲害,起碼還能走直線,和秋辭一起送走最後一個。
本來他說不喝酒,晚上還要送秋辭回家。可後來不但幾提啤酒都喝光了,那瓶瀘州老窖也給喝光了。
秋辭想著,給他找個代駕,叮囑好地址,算是仁至義盡了。自己打車走。
盛席扉用醉了的可憐巴巴的眼神看著他,像是有無盡的話想和他說。秋辭冷漠地將他推進車後座。盛席扉被他推進座位,回身抓住他的手,用醉酒之人的蠻力把他也扯了進去。
秋辭有些狼狽地從他身上爬起來,正要發怒,就看見剛哭過的深眼窩的眼睛再度淚瑩瑩的。
盛席扉緊緊抓住他雙手:“要是今天你沒來……要是你沒有來……”眼神好像死裏逃生。
他的那個博士生朋友今天說,好幾次都覺得活不下去,但幸好始終沒有邁出最後一步。
代駕師傅回過頭問:“走不走?”
秋辭從盛席扉手裏把自己的手使勁抽出來,關上車門,“走!”
但可還有一隻手被緊緊攥著。他用自由的那隻手摸出手機看眼時間,之後就將手機用力握住,把所有心思都放在這邊,假裝另一隻手沒有觸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