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瑾把頭湊到水流下漱口。
他抬起手背抹了一把下頜滴落的水珠。直起身時,上身的短袖領口被浸濕了。季瑾一轉頭,才發現霍宇川剛才一直在旁邊看他。
對上那雙神色淡淡的瞳仁,季瑾愣了一下,才接過霍宇川遞來的紙巾,隨手擦著流到脖子上的水。
他為自己剛才看到那雙眼睛時生出的某種熟悉感而疑惑了一下。
他又不是第一天見霍宇川了,按理說要有熟悉感的話怎麽會是現在。
就好像,也有哪一雙極為相似的眼睛也是一直這樣凝望他似的。
一群人在家裏玩到臨近傍晚時分就離開了,陳濤下樓鎖門,回來之後,給季瑾帶上來一朵樓下開的雞蛋花。
“奶奶說花開了。”陳濤邀功地蹲在季瑾身邊。
門庭前放的幾盆花都是陳家奶奶養的,平時也都是她在侍弄。
季瑾低頭看著手裏剛摘下來的小花。雞蛋花長得很好玩,它沒有花蕊,五個花瓣外圈純白,花芯一圈又是明黃色,形似像雞蛋而得名。
花香甜甜的,季瑾挺喜歡。
這種花從采摘下來花莖就短。季瑾找了一個低矮些的瓶子裝水,把小花朵插起來,就放在書桌前。
陳濤初中那會經常跟一群朋友出門瘋玩,回家後時不時隨手給他捎帶回來一朵。
“他們看到了開得好大的仙仆,說帶回來給瑾哥。”他這麽說道。
在來到這裏之前,季瑾觀念裏的鮮花,是花店裏帶了包裝紙和彩帶的那種,心意滿滿的禮物。
可是這裏不同。沒那麽多講究或者寓意。就像是去菜市場買了一把菜,去特產店稱了一斤點心帶回來——外出時隨意折一枝花帶回來給誰,性質也是一樣的。
所以單純是出於這種花開得正當時、今天這一茬的菜葉夠鮮亮這樣純樸的目的,畢竟這些在人們都屬於作物。收到花的人也不必有什麽多餘的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