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晚間顧震和冷戟已然抵達淮北,這二人回府沐浴一番後晚飯也不吃就迫不及待地帶著幾瓶好酒趕去後山給淮北侯和王妃上墳。
冷戟知道,顧震隻有在回到侯府後才會釋放自己的本性,就比如月明星稀的此刻。他站在一側靜靜瞧著喝醉酒的顧震抱著顧啟南的墓碑埋首大哭。
其哭聲嚎啕淒慘,撕心裂肺甚至可以達到驚飛夜半棲息於後山深林中的一片黑鴉的程度。
眼見顧震一邊痛哭著一邊又伸手去夠祭拜給顧啟南的酒,冷戟無奈拱手提醒道:“將軍,這瓶是王爺的祭酒,喝不得。”
“嗚嗚嗚,老頭子在天上又不缺酒喝,爺難得來看他一次有點酒興讓給我怎麽了?”顧震紅著鼻頭,說話時泣不成聲。
“……”
冷戟啞口無言。
不過一會兒,顧震手中酒瓶裏的酒再次見底。本來冷戟以為顧震這下沒酒喝就會消停下來,可他沒想到隻見顧震把手中酒瓶扔碎在一旁,兩隻手臂環抱著冰冷的石碑哭聲更加淒慘起來。
顧震抽泣不止地道:“嗚嗚嗚,爹,娘!你兒是個斷袖,不能給家裏傳宗接代了,兒子對不起你們啊!”
是了,聞言冷戟突然記起自從王爺和王妃去世後顧震每次來上墳都要對著他們哭一次自己是個斷袖。
下意識用手指堵住雙耳,冷戟無助地仰首看星星心中作歎,自家將軍的這比豬嚎還難聽的哭喊簡直讓他痛不欲生。
次日顧震在軟榻上悠悠轉醒之時,朦朦朧朧睜開睡眼就看見手抱一把劍、眼圈有如抹過鍋灰一般黑的冷戟正一動不動地守在他床沿。
顧震微挑眉,狹長的鳳眼中流露出一絲愧疚,“咳…冷戟,爺昨晚喝多了麽?”
聞聲,冷戟晃著腦袋醒神後看向顧震滿麵疲憊地猛點首。
“看你一夜沒合眼的樣子,做什麽要守著爺?”酒還沒完全醒,顧震緩緩坐起身頭痛地扶額歎道:“行了,你快去休息吧。爺自己起床走動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