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軒轅澈看起來對千悅似乎沒什麽耐心。起初是因為將積壓多年的仇恨發泄在了他身上,沒事找事地整他,但後來純屬是覺得變著法兒的逗弄他有趣罷了。
然而,千悅未嚐對軒轅澈有耐心,軒轅澈每一次認真思考時的沉默,對於極度自卑的千悅來說都無異於漫長的淩遲。他總是在軒轅澈的答複到來之前悲觀地認為那個答複不會來了,而當溫言暖語真的到了耳邊,他卻不敢入心。
因為,他害怕這是軒轅澈的又一個玩笑。
一方桀驁直率,另一方敏感隱忍,他們二人從敵對走向坦誠的路注定不會短。
……
他將手按在千悅發頂,拇指指腹輕輕在千悅額頭上揉了揉,撫慰道:“別想太多了。”
軒轅澈真覺著奇了怪了,明明千悅的小腦袋也不大,怎麽就一天天得這麽多亂七八糟的心思,偏偏還想得多,說的少,偶爾冒出來一兩句實在讓他摸不著頭腦。
他倒是想隨口敷衍來著,但若是不小心觸及了千悅的傷心處,又得好一通寬慰,麻煩更甚,因此倒還不如想好了再說。
當然,治病要治本,千悅少胡思亂想,他就可以多點精力放在正事上。
很多事情必得親身經曆過才能理解其中不易,不僅僅是南下暗訪一事,還有眼下這一切的起點——親赴邊境劫殺西黎太子。
萬事終有因果,軒轅澈的思緒不禁往遠處飄去。
十多年前,宇文天縱剛剛登上帝位,陽寧還未強盛如斯,西黎也還未如此勢弱。一名動天下的傾城女子同其父說服西黎、赤玄和天璃三國君主,並力東向,合縱大軍的劍鋒直指閔都。
五萬兵力,那是當時的宇文天縱能調集到的所有兵力,滿朝文武無一人敢領兵出戰。
時任柱國大將軍的軒轅武本在家中養傷,宇文天縱刻意瞞著他,但最終還是沒能瞞住,他拖著舊傷未愈的身子披上戰甲主動請纓出戰,宇文天縱知道他去意已決,自己攔不住的,便隻好允他率軍五萬在北邙坡下阻擊四十八萬合縱大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