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難捱的安靜後,顧修寒緩緩轉過身。
一雙眼瞳黑漆漆的,辨不出情緒,口吻中有一種應對突然襲擊時訓練有素的沉著:“我想什麽了?”
他是在確認事態的嚴重性。
他想知道阮語讀到了什麽,又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能讀到的。
可這話聽在阮語耳中猶如狡辯與反問。
好像他給不出證據的話顧修寒就不認賬。
怎麽能這樣?
“你想我……”阮語張張嘴,嗓子眼緊得擠不出聲,直憋得眼眶酸熱,才磕巴出幾個燙嘴的字眼,“腳腕磨得紅,還,還想什麽……好嫩,好香。”
顧修寒默然半晌,歎息一樣輕地問:“還有嗎。”
“還有啊。”像脹得發透的表皮被割了個口子,原本難以啟齒的內容開閘般一股腦噴流而出,阮語聲音悶悶的,賭著氣,是小魚崽挨了欺負後向哥哥告狀的憤懣語氣,“想我漂亮,想了好幾遍……還,還‘臉紅了更漂亮’……”
告了半天狀,偏偏欺負自己的就是哥哥。
結果就越說越委屈,音量也漸漸微弱到近乎聽不見了。
“還幻想趁我睡著了……聞我的味道。”
“鼻子都鑽進衣服裏麵去了。”
“使勁盯著我嘴巴裏麵看。”
“想故意弄髒我的被單。”
“像個變……”
話到舌尖,阮語瞥見顧修寒沉沉逼視過來的黑眼瞳,刹住嘴,不敢說了。
顧修寒之前居然還說別人是變態……
他怎麽好意思的啊?
屋子裏一時間寂靜得像墳場。
額角淡青血管淺淺浮凸,一跳一跳,顧修寒抬手用指腹揉了揉,先是低聲道:“抱歉,阮阮。”
他確實想了不該想的。
而且在道歉的場合不能用“可是”“但是”為自己辯解。
可顧修寒忍了又忍,半晌,還是從齒縫中磨出幾個仿佛火星飛濺的字:“但我不是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