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渝遲鈍地感覺到聶文晉踹了踹自己,卻還是垂著眼,神情空白而空洞,對周圍的一切恍若未聞,隻是為不可察地往前傾了些。
聶文柏的腳停在他眼前不遠處,商渝不敢抬頭,隻能聽見男人克製地深吸了口氣。
“簡直是胡鬧!”他沉沉地,用壓抑著怒意的聲音嗬斥,“不是你以為怎樣就會是怎樣!”
聶文晉抬著下巴,他明明站得比聶文柏高,卻依然要用這種姿勢讓自己看起來氣焰囂張。
“對啊,不是你以為怎樣就是怎樣,”他陰陽怪氣地複述男人剛才說的話,“所以你怎麽又知道了?”
他近乎粗暴地將商渝從地上扯起來,拽著那截細瘦的手腕對聶文柏晃了晃,動作輕慢得好像是在擺弄自己的玩偶。
“來,”他笑著命令商渝,“對我們的好哥哥說——我沒事,我很喜歡,關你屁事。”
商渝終於抬起眼,忍著心中的劇烈震顫跟聶文柏對上視線,有那麽幾秒的時間裏,他甚至感到了自己的怯懦。
怕看見對方眼中的鄙夷,也怕看見倒影中狼狽的自己。
可聶文柏隻是緊皺著眉,怒意明顯眼神淩厲,深刻而沉重地落在他身上。
卻也隻是這樣了。
沒有厭惡、嫌棄、低視,也沒有憐憫或者其他的什麽情緒。
就好像……即使聶文晉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聶文柏也隻會尊重他的喜好。
哪怕這不是那麽的正常。
於是商渝第一次為自己這糟糕的三年過往感到懺悔。
可後悔跟早知道一樣,永遠都嫌晚,沒人能在走到一半時回頭,也沒人能直接撥動時鍾回到過去。
他已經無法改變自己是糟糕而稀爛的事實。
所以商渝順從地靠在聶文晉懷裏,對聶文柏揚起輕浮的,豔麗的笑:“嗯,我沒事。”
後麵的話卻怎麽都說不出口了,過於穠麗的長相令他連傷心時都不像傷心,眼裏水光濕潤,於是什麽情緒都變成了虛情假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