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司中用來鋪地的磚塊,多年來已經浸透無數受刑者的鮮血。戚逐沉沉地盯著地麵,看著從廚子胸腔中流出的鮮血,爬蟲般沿著破碎的裂痕滲透。
雖然隻有一瞬,但這樣受製於人的感覺,戚逐這輩子都不會忘卻。
他已經明白,今時今日這突如其來的一切,究竟是出自誰手。
戚逐冷冷地拔出自己被血染得鮮紅一片的手臂,還帶出了幾塊碎骨,周圍所有人都在看著他,錯愕、驚詫、不可置信,更多的是恐懼。
刑司的官員見蕭陽月如此反應,一時又驚又恐,顫聲道:“閣主大人,此事事關重大,萬不可……萬不可向皇上隱瞞啊!”
蕭陽月餘光微微一掃戚逐的背影,眉心微蹙,眸中隱去了幾分掙紮,沉聲道:“侯爺會武功一事,我知道。”
戚逐心中一動,忍不住轉過頭去。
蕭陽月這話說得模棱兩可,他身為浮萍閣閣主,直轄於皇上,任何事都會直接向皇上稟報。因此,蕭陽月如此說,在外人眼裏看來,便是皇上也知道的意思。
可是戚逐心裏清楚,皇上並不知道此事。
刑司官員也是一愣,一時訥訥不言。
這時,段如風的聲音忽地在一旁響起,他早已拔出劍來,劍尖直指戚逐,眼睛卻望著蕭陽月,沉聲道:“閣主大人,敢問皇上知道此事嗎?”
蕭陽月眸中多了幾分厲色:“左同知,你僭越了。”
“下官不敢,隻是侯爺的確在犯人招供時出手殺人,事關重大,下官不敢懈怠。”段如風凝視著蕭陽月,神色剛正不阿,“還請閣主大人盡快麵聖。”
段如風話音剛落,刑司的大門忽地被人打開,眾人回頭,隻見一行宮中的侍衛分列兩旁,一名穿著深紫官袍,肘中搭著紫金拂塵的人站在門外,此人正是多年來一直在皇上身邊近身伺候的周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