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複水的車開得快。
他一路沒說什麽話,隻那首大悲咒在單曲循環,木魚聲響了一路。
宅子到寺廟大概半個時辰車程,中途過了條水溝,水溝旁邊有荷花塘。山路一直盤旋至半山腰處,往上滿目都是石子和荒草,那之後才是竹林,青碧色一片的竿兒,遠處的青要稍稍透亮些。
白複水打開車子後備箱,拿了把遮陽傘撐好:“下車。”
“師兄,當真要去廟裏?”陳朝生人還有些發懵。
“我今日開了輛艱苦樸素的來,車都開到這裏了。”白複水頗為**地撩起自己耳邊碎發,“今日不把那鬼給超度,師兄夜裏睡不著覺。”
“師兄。”陳朝生打了個冷戰。
寺廟在這山的頂上,山算不得太高,三麵都是環著水的,頂上種了幾棵菩提樹。隱隱約約的,能望見一角朱紅。更有鍾聲忽遠忽近。
陳朝生走到這裏便有些心慌。
也不是害怕。
刀劍無情,陳朝生手下殺了那麽多人,和尚也有死在他手下。若是一過去,人家的供奉個人像,人是陳朝生殺的,那就尷尬了。
最主要的是沒錢。去道觀還好,他那算回家看看,不往家裏帶錢也說得過去。若是去了寺裏,他身無分文的,心也不誠,總歸有些不好意思。
“師兄,我在這兒等你罷。”陳朝生輕聲道。
“不行。”
一陣山風卷著落葉吹過去,漫山竹葉細細簌簌地響起來。
白複水忙靠近了些:“陳朝生,你快下車。”
“你忍心教你師兄一人麵臨這般險境麽?”白複水攏了攏襯衫,在花紋上抓出一道痕來,“你童子身,要是那鬼來了,你就脫褲子噓噓,那鬼自然是不敢近你我身的。”
陳朝生低頭係緊了褲子帶子,下了車:“師兄,若是見了鬼,你還是咬人吧。”
“我尿完了,人家又過來怎麽辦?”陳朝生跟在他後頭走,“且我也不是什麽時候都有這種欲求的。你咬了人家,人家還要去打狂犬病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