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朝生, 你坐馬桶上睡著了嗎?”
“陳朝生?”小王又叫了兩句。
陳朝生迷迷茫茫睜開眼睛:“沒呢。”
“有點兒犯困。”
他方才又夢見給白複水鏟屎的日子。
“拉屎睡著,你也是個人才。”小王隔著門笑道,“我原來以為你這人特別不食人間煙火,現在發現你還是要上廁所的, 這才有點兒像個人了。”
陳朝生否認道:“我本來就是人。”
“哎呀, 你真的是我見過最像陳朝生的一個人。”小王笑著說,“你也很厲害的嘛。”
門板都像是被他的笑聲微微震動了。
“我哪厲害了, 還是你厲害啊。”陳朝生從馬桶蓋子上起了身, 隨手將那些小廣告卷了丟進垃圾簍子, “你這麽年輕, 就找到了工作,有一個愛你的女朋友。未來一片光明。”
“我現在也像我父親那樣子去討生活了。”小王站在門外麵,“朝生,平常我是不會和別人說這些心裏話的,不知道怎麽對著你,就說了這麽多話。”
他的影子從門縫裏鑽進來, 被昏暗的燈照著,張牙舞爪。
陳朝生還在費力地扯褲子。
Siri叫他在戲服底下套條安全褲。套了安全褲又覺得不對勁, 於是他又套了條西裝短褲, 套完了又覺得不對。
最後套了好幾條褲子。褲子就是這樣,穿了一條安全褲的時候,覺得哪哪不對, 套了新褲子又覺得新褲子哪哪不對的。
Siri勸他穿裙子, 穿裙子就不用穿西裝短褲了,除了有點變態。
“或許是我覺得, 就算說給你聽了, 你也一定不會說給別人聽吧。”小王說, “真的很奇怪,明明我們兩個隻是第一次見麵的,就像夢一樣的。”
陳朝生將衣服理好了,也推開門。
正午的太陽刺得他眼睛發疼。
太陽光是白的,水泥地是無機質的灰。小王還穿著那身青衣,被風吹得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