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聞翻著跟蹤得到的照片和行程記錄,越發覺得自己像個變態。
沈清野在廣州的生活乏善可陳,酒店和錄音棚單線來返,接觸的人也固定不變,沒什麽可看的。他和製作人好像也沒鬧什麽矛盾,不知道他是怎麽處理的。
奚聞把資料用碎紙機碎了,覺得自己實在多疑得像個懷疑丈夫出軌的小女人,何至於到這種地步。
估摸著專輯製作已經到了尾聲,奚聞獨自坐私人飛機去了廣州。
他事先沒跟任何人說,出現在錄音棚的時候大家都挺驚訝的。但他已經算是出錢入股製作的老板了,來這看看工作進展好像也合情合理。
曲子基本已經錄好,正在後期製作。奚聞在電腦前聽了兩首,完成度非常高,水平一如既往的穩健。他翻了翻專輯的選曲,古典浪漫的比重均衡,中西皆有特色,有些歌很小眾,專輯者本人的審美趣味傾向性挺明顯的。
在他聽歌時,美國製作人走到他身邊,“其實這樣選曲銷量會有風險,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人們買專輯,總希望這裏麵的每一首歌都是他所熟悉且喜歡的。”
奚聞揚了揚眉,以為他要在自己麵前倒苦水,轉而讓自己給沈清野施加壓力。
誰知那人話鋒一轉,又說道,“不過清野很堅持,是他勸服了我,藝術嘛,就要不一樣的,要有自己的看法。很多人隻知道盲目地去崇拜那些知名的、已經備受肯定的音樂家,複製他們的作品,卻不知道如何有意識地解讀。這種消極、卑微、屈從的姿態,反而會消減經典的魅力。”
他嘰裏呱啦說了一堆,奚聞轉過身,挺驚訝這人能這樣從善如流地采納別人的建議。
製作人抽了個椅子在他旁邊坐下,“你感覺怎麽樣?我說了也不算,你是投資人,得你這邊首肯了才行。”
奚聞摘下耳機,他沒什麽意見,他對沈清野的才華一貫是肯定的。別人對大師盲目崇拜,他對沈清野盲目信任。他的演奏哪怕是隔著電視,都能讓自己一見傾心。鋼琴和這個人由始至終都是捆綁在一起的,那是他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