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聞喉嚨裏像有螞蟻在爬。
他難以忍受,猛地站起來,走到病房窗邊深呼吸了一下。
韋成歌為人正派,但他手下麵也還是有這種勾當肆行,隻是藏在暗處,還知道拿塊遮羞布擋一擋。如果不是韋成歌呢?那會是怎麽樣,明明是搞藝術,幫人圓夢的好事,人摻和進來,卻變複雜了。最可怕的是,很多做法已經成為一種常態了,做錯事的人不覺得自己做錯事了,這是秘而不宣的潛規則,每個人都要遵守忍受,再若無其事地粉飾太平,如果有人反抗,除非變成強者,否則就會被排斥擠壓,被犧牲淘汰。
他們都在這裏頭,表麵光鮮亮麗,內部混亂汙濁,已經爛的不能再爛了。
他送紀秋回去,又開回片場還車。
將車停好鑰匙還回,慢慢走下樓,樓下兩三棵梧桐樹,路燈壞了一盞,剩餘的幾盞也萎靡不振,光線稀薄。
基本都收工了,片場沒什麽人,場地空曠,一路走來,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腳步聲。
在最外圍的鐵門口,圍牆底下一點火星明滅,幾乎溶於濃稠的夜色裏。
奚聞不由放慢了呼吸,又走近幾步,然後在兩步外站定。
沈清野側臉看他,好像並不意外現在這個時點他還在這兒,很自然地問道,“回來了?”
奚聞有些不敢相信,“你在等我?”
“白小乙說你去醫院了。”
奚聞解釋,“不是我。”
“我知道,有人看見你陪紀秋一起走的。”
劇組裏事情好像傳得特別快,哪裏都有眼睛看著。
奚聞不高興地皺眉,感覺像在被人監視一樣,“他們怎麽說的?”
“隻是奇怪你和紀秋怎麽會認識。”
奚聞壓低聲音,“他受傷了,我怕他有事,就送去醫院看看。”
沈清野點點頭,“我那天也覺得他狀態有點不對。”他頓了頓,似是察覺到什麽,然後說,“你嗓子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