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約定好了第二天啟程離開「密森河穀」前往中轉行星。留在這裏的最後一晚齊墨和蘭溪羽住在阿芬家。
阿芬是個科研怪人, 所以跟普通的蟲族人聊不到一塊兒。他住的房子也獨立在一處偏僻角落,周圍除了小溪就是森林,安靜地很。
當晚齊墨站在一個小山坡上瞭望遠處, 兩顆衛星懸在天空上泛出一圈月白色的冷光。這裏微微起風了,溫差有些大,他係好了身上的大衣紐扣,又下意識地想要觸碰原本手腕上該有的通訊器。
他的手停在半空,齊墨這才想起來先前被緋夜囚禁的時候通訊器已經被那群人取走了。
齊墨的思緒略微有些恍惚。
說起來,認識蘭溪羽似乎也不過這幾個月的時間,怎麽就好像已經相識很久了一樣呢?
他從來沒有這樣遷就過一個人,同樣是帶著心思接近他,同樣是別的組織潛伏在他身邊的臥底, 為什麽蘭溪羽就可以是那個特例?
齊墨從口袋裏掏出一瓶營養液,掰斷了接口一股腦倒進嘴裏。持續好幾天的緊張神經得到緩解, 他輕輕呼出一口氣,營養液化成的輕霧隨著微風一路上旋,最終消失不見。
大概是因為他從蘭溪羽的身上嗅到了“同類”的氣息。
那個人很會偽裝,可骨子裏卻不是個軟弱溫良的,所有笑容和順遂之下包裹著的是一團濃得化不開的黑暗。太多的矛盾點都集中在一個人身上, 摻雜在一起就會顯得違和感很強。
不知怎地, 蘭溪羽身上若隱若現的破碎感總讓他有一種錯覺——不易察覺的自毀傾向。
很此前他對於蘭溪羽有太多的想當然, 如今看來其實有很多地方他都不算了解對方。
齊墨看向不遠處的飛行器。
如果想改變現狀, 就得主動做點什麽才行。
不久後,齊墨一個人駕駛著飛行器停靠在商貿中心樓宇的頂層。這裏幾天前才經曆過一場血腥激戰,還有很多地方殘留著觸目驚心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