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溪是個很漂亮很有氣質的女人,又倔強堅忍,硬是一個人將遲凜撫養長大。
小遲凜早慧,很小就敏銳感知到自己和別的小朋友之間的異樣差別。問媽媽爸爸在哪裏時,顏溪總是笑著說爸爸去了很遠的地方要很久才能回來,然後悄悄躲起來哭。眼淚都被小孩看在眼裏,問過兩次後再沒在母親麵前提過。長大後再提到遲墨笙,顏溪言語之間沒了留戀也沒有怨恨,隻有如一杯白開水般的淡然。
遲凜不知道她要經過多少次痛苦和掙紮才能把這一切消化磨練,從波濤洶湧到心如止水。
所以和遲墨笙比起來,他更討厭這個實際把控遲家,年近古稀的老人。明明母親是有機會和遲墨笙結婚的,自己也不用過著孤兒寡母沒有父親的日子直到成年,但一切都毀在遲馭手裏。
搶過遲家的家主,鐵血手腕掌控整個家族,遲墨笙敬佩他父親的手段,也畏懼他的強勢。當年那一點驟然生起反抗父命的勇氣,在被他爸關進小黑屋三天就分崩離析。還是放棄了顏溪,放棄了這輩子唯一的愛人和孩子,哪怕之後用冷淡聯姻的妻子、拒絕她生下自己的孩子作為一點微弱的反抗,也已是於事無補的馬後炮。
總有父母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強行插手孩子的事,打著為他們好的旗號做傷人的事。
因此在他見到遲馭的那一刻,臉上的厭惡與反感未能及時掩飾,垂暮之年的老人雙眼渾濁卻目似利劍,敏銳捕捉。
“好小子,”拐杖重重敲打地麵,中氣十足一聲大喝:“跪下!”
在場的人連同遲墨笙在內,大氣都不敢出,遲凜身姿挺拔,一動不動。
砰!
“爸!”手起棍落打在男人右腿,遲凜一聲悶哼,撲通一聲摔在冰涼的地麵,又咬著牙一瘸一拐強撐起立:“你幹什麽!”
“我幹什麽,你看看你的好兒子,被他媽養成了什麽德行,隻知道忤逆長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