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可能?
不可能嗎?
……嗯。不可能。
因為我是女孩子?
沒那麽多因為。
而後談話便被汽車鳴笛打斷,在往後的一兩天,變成一個腦海中的死結,許多次忽然冒頭將杜思人絆一個趔趄,而後她便停下來放空幾秒,直到身旁人提醒她回神。
練歌的時候,跳舞的時候,打開水龍頭試探水溫準備要洗澡的時候。
或許連為什麽都不該問。一個女孩拒絕另一個女孩,本就不需要理由。
她無暇低落,也並不沉溺在任何掙紮的幻想或是質問的衝動裏,眼下最重要的仍是每天緊湊的行程,聲樂課、舞蹈課、排練,她正處在一場全國觀眾都密切關注的賽事裏,她時刻提醒自己。
不可能,就不可能好了。她並不負氣地,慢條斯理地想。
蓮蓬頭的水勢變大,濺到她的臉頰。有些燙。
她回過神來,伸手掬了一捧水潑在臉上,腦海中冒出幾個大字:
為什麽啊?
她站在水流下,慢吞吞地,一邊洗澡一邊想,大多數時候就是一動不動地站著。
洗了太久,白色水霧氣在浴室的上空久聚不散,她晃晃開始變沉的腦袋,猛地關掉水龍頭。
再飛快地擦幹自己、穿好衣服、將頭發吹得半幹。
而後趿著拖鞋便跑出房門。上樓。在無人應答的二十秒內十分克製地僅按了兩次門鈴。
林知鵲打開門。
“幹什麽?幾點了?”她挑眉,身上裹著一件薄柔的睡袍,在杜思人眼中,像被裹在一個很溫柔的夢裏,或是像一個很溫柔的夢本身。
她老實答她:“十二點。”一邊答,一邊側身溜進房間。
她又問:“明天要幹什麽?”
她再答:“明天要終彩,要直播。”
桌上的水杯冒著熱氣,幾盒感冒藥扔在一旁。杜思人伸手去摸有些燙手的杯壁,再將杯子拿到嘴邊來吹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