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山兩日行程紛忙,除開拉票會還有大票媒體記者排著隊來采訪,第一日收工,王一苒的父母宴請林知鵲與攝製組,好菜好酒,配這座城市的濃重煙火,席上熱鬧,王爸爸嗓門大,一晚上顛來倒去不知說多少次:“我看啊,王一苒這周五肯定被淘汰!我早都說,唱得又沒多好,長得也不如別人漂亮,非要做什麽明星夢……”
他想被反駁,想聽人誇耀他女兒,又怕女兒被淘汰丟自己麵子,要提前給自己搭個台階,心思淺顯得像杯中快要溢出來的酒,什麽好處都想獨占盡。
林知鵲不承情,一杯酒都沒有喝。
她問王一苒累不累,要不要散席休息,王一苒笑著搖頭,側身與她耳語:“我沒關係,就讓他們高興一次吧。”
她也就不再說什麽。明明為之受傷卻無法斬斷的親子羈絆,是包括她在內大多數人難解的課題。
八點半,她中途離席,去打電話,先打114號碼百事通轉錦城某酒店前台,再讓前台轉6024房,電話響到最後一刻無人接聽,看來杜思人沒有在房間裏偷懶。席散,她在酒店房間裏淋過浴,十一點半,盤腿坐在**,打電話到電視台大樓的門衛室,說自己落了東西想去取,門衛大爺在電話裏說:“啊?都好晚咯!樓裏全關燈了,全走了,一個人都沒了,明天再來!”
她丟開手機躺下。
這一天結束了,每個人的這一天,各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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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華東。
林知鵲滿心忐忑,穿著一條襯衫長裙,領子與袖口都平整熨帖,是她前一天特地讓林瀾為她熨過。林瀾問她去哪裏,她不說。
杜慎要派車來接她,她百般拒絕,自己乘公交車,中途反悔提前下車,在站台上左右踱步,等到下一趟車來,總算再次鼓起勇氣,上了車繼續往杜家去。
杜慎問她幾點去,她不說,隻說下午,中午,再問又說傍晚,她太怕到了之後發現有人特意在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