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垠不會把自己在盛長流麵前撂下的那麽多起誓般的狠話當作放屁,他向來敢作敢當。
白寧曉的第一個巴掌落到他臉上的時候他沒有躲,他該承受的一份不少地受著,隻是在看到白寧曉眼裏的淚時心生一股無能的恨意,他從小到大活得快樂自由,隻因有父母全力護著他。
可是他一次次讓他們失望、讓他們不敢有希望、最後甚至讓他們死心絕望。
“如果你是被那個女生嚇到了!我陪你去看醫生!”白寧曉顫抖著朝陳垠吼,陳垠垂了下眼,他不說話、也依舊沒有躲開白寧曉再次揮上來的手。
“我高三就跟男生談戀愛了。”等陳巡把白寧曉拉開,陳垠聲音低低的、也微微顫抖地說,他的嘴唇漸漸泛白、終於不再敢看父母,他寧願自己不是他們的孩子,他覺得自己不配。
“垠垠!”陳巡也忍不住了:“別說了!你想氣死你媽?!”
陳垠僵站著一動都沒動,他覺得這時候如果父母要衝上來打死自己,自己也是沒有怨言的。
外麵在收桌的服務生和幫廚早就聽到了裏麵的動靜,白寧曉本來三天兩頭就收拾陳垠,所以並不稀奇,大家還是各幹各的,互相明了地交換了眼神。
“你給我滾出去!”白寧曉在被陳巡強製抱住後一字一句地命令,陳巡也嚴肅地看著兒子:“垠垠,我們現在沒辦法跟你心平氣和交流,你先出去!”
陳垠點頭,他還想說一句對不起,但這“對不起”三字在這個場麵下不僅顯得微不足道還尤為諷刺,陳垠咬著牙沒再說話,幾乎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後廚。
所有服務員都在悄悄打量他,但這次陳垠出來沒跟他們插科打諢、也沒有得意地吹牛說又逃過一劫,而是麵色灰敗地直接走出了陳家小院。
陳垠出去後沿著小資街走了會兒,等被深秋的夜風將自己吹得清醒了些便給明思昊打了電話,他要借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