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陰天,天空呈現出一種飽和度很低的灰色,顯得壓抑又沉悶。
教室裏的學生正在上課,台上老師講得十分投入,唾沫星子飛濺。梁樹把腦袋縮在羽絨服衣領裏,在走廊來回踱步子,時不時朝裏張望一眼。
冰冷的空氣吸入他的肺,鎮定作用微乎其微,仍覺心浮氣躁。
喻嶺的座位就在離走廊近的這一側,靠窗的位置。
他幾乎一直在做題或者看書,根本不聽老師在講什麽,目光始終停留在書本上。偶爾停下來休息,指間的黑色水筆從拇指劃到小指,轉得飛快,令人眼花繚亂。
梁樹都不知道原來他還有這項技能。
下課的時候,有人捧著卷子來喻嶺桌前問不會寫的題,他竟奇跡般地沒表現出什麽不耐煩。
梁樹站在外麵偷偷觀察了兩節課。按理說,一個明顯不像學生樣的男人在教室外停留這麽久,怎麽可能不會引起人注意。可從始至終,沒有一個人把目光落在他身上。
是這個世界的特殊機製嗎?
他似乎變成了隱形人,與透明的空氣融為一體。
趁著課間人多,梁樹試著叫住一個出來上廁所的男生。
“有事嗎?”男生戴著一副眼鏡,表情有些呆板。
“你們下節什麽課?”
“生物。”
“謝謝。”
男生朝他點點頭就走了。
“噯,同學。”梁樹又叫住一個路過的女生。
“有事嗎? ”女生留齊耳短發,轉過頭看他時麵容呆滯。
梁樹愣了一下,說:“沒事。”
女生點點頭,隨即轉身離開。
在這個世界裏,好像除了特定的人,其他全是沒有思想沒有獨立意誌的NPC。是隻有這個世界這樣,還是……一直如此,隻是他之前沒有注意到而已?
相似的回答,相似的表情。單調重複,色調寡淡,一如喻嶺的高中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