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突然多了個人,飯要做兩份,床也讓出去,還整日多了好多狀況。
但嚴鶴儀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好,甚至就像元溪原本就在這個家裏一樣。
做飯時,他會不自覺地緊著元溪的口味,而且再也沒有像以前那樣,散學回來就熱些中午剩的吃食對付一頓。
床給元溪睡,仍會想元溪是在富貴人家長大的,又悄悄在**加了兩層軟褥子,生怕他睡得不習慣。
還有夜裏元溪夢魘時,在夢裏或掙紮或流淚,卻怎麽也叫不醒,嚴鶴儀隻得爬起來捉住他亂抓的手,輕聲安撫上好一陣。
這樣看來,元溪似是給他添了許多麻煩,他得時刻注意這個小祖宗的去向,入夜若是還不回來,就坐不住要出去尋。
但他很喜歡這種感覺,甚至有些盼著元溪來搗亂。
想在上學、散學的路上,有個人圍著自己上躥下跳,說著今天的趣事,也想在每個夜裏醒來時,能看到那張頰上微紅的臉。
而且,就像顧大媽說的那樣,他會笑會鬧會生氣了。
他不喜歡「收留」這樣的字眼,很生分,還有一種施舍感。
嚴鶴儀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樣在意元溪,甚至很怕自己對不夠好,不過他很清楚,自己對元溪並不是施舍。
他轉過臉去,頗為認真地盯著元溪:“不是收留,你不必覺得欠我的。”
元溪粲然笑了一下,瞳仁在日頭的光裏顯得淺了許多,似是一對琥珀。
片刻之後,他滿足地閉上了眼睛:“咱們若是能一直這樣就好了。”
嚴鶴儀這才從那似乎會攝人心魂的琥珀瞳仁裏逃了出來,有些不自在地轉過頭去,眯眼看著頭頂的雲,溫聲問道:“你願意一直這樣?”
元溪幹脆地答:“我願意。”
就在此時,兩人頭頂的那片雲飄走了,這天藍得愈發徹底。
——
用罷午飯,嚴鶴儀帶著元溪上了山,他為爹娘掃墓,元溪則去祭拜了刀客韓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