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鶴儀倒是沒甩開過元溪的手, 這是頭一回,元溪驚著了,他自個兒也驚著了, 下意識覺得抱歉,胡亂開口道:“以後別跟他們吵, 犯不上。”
元溪點了點頭, 覺得嚴鶴儀必定是又生氣了。
私塾午休的間隙,嚴鶴儀又在往外瞄, 心裏亂極了,見狗娃正往裏麵探頭,便對著他招了招手, 示意他進來。
狗娃臉上出了汗,混著黑泥往下淌,在額頭至下頜處留下了幾道印子,一靠過來, 還能感覺到身上往外冒的熱氣。
他還以為自己是做錯什麽事了,轉悠著賊溜溜的眼珠子, 極為熟練地低聲道:“先生,我錯了。”
嚴鶴儀不明所以,順勢忍笑道:“錯哪了?”
狗娃捏著衣角,躊躇了半晌,從袖子裏拿出個指頭大小的黑炭塊來, 嘟囔著道:“跟元老大打賭輸了,要往先生臉上畫小貓......”
嚴鶴儀深吸一口氣:這還真是意外收獲。
他伸出手去, 狗娃便乖乖把炭塊放在了他的手心裏。
“行了, 以後別跟著薑元溪胡鬧, 你去吧。”
狗娃如蒙大赦, 撒丫子就要開溜,一隻腳剛跨出門檻,便又被嚴鶴儀叫住了。
“等一下,狗娃,你過來。”
差點忘記了自己為何叫他進來。
狗娃又垂著頭,磨磨蹭蹭地走過來:“嚴先生,我真的知道錯了。”
說完,他遲疑了一下,又把手伸到衣服口袋裏,咬著嘴唇認真摸索著。
嚴鶴儀擺了擺手,“不是這事兒,你...你去告訴薑元溪,讓他把衣裳穿好,褲腿放...放下,在私塾要正衣冠。”
狗娃一聽是這事,又把在口袋裏掏了半天的手拿了出來,如釋重負地道:“知道了,先生。”
他正要轉身,嚴鶴儀覺得似乎有些不妥,複又叫住他,補充道:“你也把衣裳穿好,記住,正衣冠。”
狗娃連連應著,整了整其實穿的還算得體的衣裳,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