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受了顧大媽家那些雞的影響, 小雞仔這才不到兩個月大,早上便開始按時隨著隔壁的公雞一起叫了。
吃了早飯,嚴鶴儀去私塾上課, 元溪被顧大媽叫去摘杏子了,中午才能回來。
杏子是顧大媽自己種起來的, 就在她家屋子後頭, 一共十幾棵,都被侍弄得很好, 如今樹上已經綴滿果子了。
結的是小黃杏,如今正是七八成熟,吃起來脆脆甜甜, 稍微帶一些酸,很是爽口,元溪被酸的眯起了眼,還是不停地往嘴裏塞。
摘下來放上幾日, 杏子便能全熟了,到時候香味也濃鬱起來, 果肉變得軟糯,一口下去,跟吃了個小蜜罐兒似的。
樹上杏子結得多,顧大媽也不指望賣果子換錢,便會招呼村裏人來摘, 若有家裏活多沒空閑的,顧大媽便會自己摘好給人家送過去。
兩人各自摘了滿滿一籃子, 並排坐在土堆上說話。
顧大媽年紀大了, 有些話總會翻來覆去地講, 昨日裏才說過的話, 可能今日又得說上一遍。
她不是這村裏的人,因此雖然跟村裏人相處的都很好,卻不會有什麽親戚之間的事來煩她,她也不愛摻和別人家的事,因而嘴裏來來回回說得最多的,便是那一位北國來的於姓貨郎。
元溪覺得,顧大媽總還是想著他的,雖大部分時間說的都是「那個姓於肯定把當日的話都忘了」,以及「說不定已經回家娶妻生子連孫輩都有了」。
但有時候,她也會怔怔地望著遠處,然後猛不丁冒出一句:“元溪,你說他還會回來麽?”
元溪似乎是天生愛聽故事,心思也細膩,這些話聽了好幾遍也不覺得厭煩,反而每次聽到動情處,還能默默陪著顧大媽紅了眼眶。
這會兒,顧大媽倒是沒再說那個貨郎,而是耐心地給元溪講杏子蜜餞的做法,說是晚上讓嚴先生做給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