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過的頭發有點長了,似乎還特意打理過。他穿著非常合身的西裝,裏麵壓著白襯衫,滕錯覺得好看死了,就是領帶係得有點緊。他在指間夾著香煙,往桌麵上放手臂的時候能顯出肌肉,把衣服撐得有點鼓囊。
這是滕錯第一次看到蕭過穿正裝,和在貓眼酒吧裏扮成侍者的時候完全不一樣。藏在沉穩裏的彪悍感更加明顯,但還是很正經。
蕭過看了牌,再抬起眼的那一下帥到了滕錯心坎上。臉沒動,就是雙瞳抬起來,太有氣勢了。
兩個人坐在一條對角線上,目光在虛空裏碰上了。
其實從滕錯進入大廳的時候,蕭過就看到他了。
那人還是一身黑衣服,高領衫有點擋喉結,那張臉就真的模糊了性別。白得不可思議的皮膚非常顯眼,迷人的下顎,俏尖的鼻,還有往死裏勾人的眼。他到吧台的時候似乎對調酒師點了一下頭,蕭過看到了,沒忍住捏皺了手裏的撲克牌。
角落裏有高加索人在彈鋼琴,節奏逐漸加快。麵帶微笑的荷官做出手勢,蕭過推倒了麵前的全部籌碼,隨後翻開一張紅心A。
周圍響起叫好聲,蕭過其實不懂這個,大概是贏了。他的目光穿過紛鬧,隻願意看著滕錯。這裏也許還有花園的人,他們連對視也僅有數秒,但就是這點時間,已經讓兩人因為有太多的欲望而感到背脊發麻。
很奇怪的一件事。
蕭過曾覺得他已經很了解成年後的滕錯,滕錯走進池林客棧這樣的歡樂場,本以為會像遊魚入江,可事實上,這場景竟然如同花落汙泥。
他蒼白得突兀,又莫名冷得讓人隻敢遠觀。他拖著這具男身女相的身體,讓周圍的人都被浮於表麵的妖氣迷了眼,可其實他底下的骨血是那麽真。
浮華世界從來沒有改變滕錯,他行走其中,始終方向明確。他是燎原的火,是亙明的星,他也是個有情有心的人,名字就是被蕭過反複含念在唇齒間的小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