逾方市的雨下得不大,城市被籠罩在冬日的濕冷下麵,清晨的天空淺碧朦朧。屋簷墜著細雨,花店開門不過幾分鍾,沾著露水的花束還沒全擺出來,就有人來買花了。
老板回頭一看,是熟人。
“呦,霆隊!”老板笑著和客人打招呼,“您這是.....剛下班?”
決霆的確剛下班,才和禁毒大隊的人通宵開完會,花園在逾方市留了銷售線路,按照烈火提供的名單,還有不少毒販也要抓捕。他這會兒挺疲憊的,也沒打傘,站在小雨裏對花店老板笑了一下,點了點頭。
花店就在市局對麵,但每天都來買花的警察還真不多,事實上,決霆是第一個。花店老板問:“還是和平時一樣?”
決霆微笑不變,點了點頭。
一枝盛開飽滿的香檳玫瑰從桶裏被挑出來,老板很貼心,給選了帶著細閃的素色的紙來包。決霆站在門邊看,神色很平淡。
每天回家前買一枝花,還總是香檳玫瑰,這是他從十八歲開始就有的習慣。大學那會兒室友還以為他是談了戀愛,但後來發現他就真的是買了插在喝空了的礦泉水瓶裏的。沒人知道為什麽,問了他就笑笑不回答。
“你們太辛苦了,”花店的老板年紀很大,把花遞給決霆的時候說,“身體熬壞了也不行啊。”
決霆接了花,道了聲謝。他要穿過馬路去開車,但他轉過身,看到街對麵站著一個人。
那人顯然已經看他很久了,見他看過來,就輕輕地抬高了傘。
淺色的布麵向上揚,露出白皙小巧的下巴和落在脖頸邊的長發。雨水模糊了視線,但決霆知道那是誰。
女孩安靜地站在傘下看著他,輕輕地偏了偏頭。
他們之間隔著條街道和一場雨,可其實不止,還有十三年的光陰。決霆走過去,霎時間少年往事滾滾而來。
女孩舉起雨傘,把他一起罩在下麵,然後抬起下顎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