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清塵僵硬地坐在副駕上,兩隻手緊緊扣在一起,捏起的骨節泛白,卻不及他的臉色更白。他從未見沈君懷哭過,如今卻在這個陌生的小城,為了一件一年前的事在哭。
很奇怪,他心裏除了害怕,沒有太多情緒。能讓他害怕的東西很多,但在眾多繁雜的原因裏,害怕沈君懷為此難過自責,確實排在首位。
就算他們已經走到結束,將來沒有結果,他也不願意沈君懷在自己參與的這段旅程裏,留下不美好的回憶。他曾經捧在心頭的人,該過得肆意瀟灑才對。
“我聯係了平洲的醫院,我們回去做手術。如果你還想回啟智,等你恢複好了我們就回來。”沈君懷情緒失控隻持續了短暫的一刻,之後就冷靜下來,有條不紊安排下一步的計劃。
“君懷,”路清塵有些不知道怎麽開口的樣子,他躊躇了一會兒,好在沈君懷極有耐心地等他說。
“你不要著急,剛才醫生說過,耳朵在哪裏都可以治,而且都能治好。我,我不想回去了,想留在這裏……”他說完極快地瞥了一眼對方,看沈君懷臉色平靜,並沒有想象中的生氣,這才又說:“我沒什麽本事,胸無大誌,隻想有個可以容身的地方。你……你安心回M國吧,如果想見麵,可以隨時來看我,也是一樣的。”
“想你就可以來看你?看到直到不想你了,我們的關係就到那時候為止,你是這麽想的吧?”沈君懷問。
“你給了我5年,我很滿足了。以後……以後的事情再說好不好……”路清塵答非所問,但這和回複“是的”意思也差不了多少。
沈君懷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的情緒又要翻湧,他本能去摸煙,這才想起來煙和火機剛才都被他扔了。他以為自己內心已經足夠強大,但現在的路清塵就是有能讓他瞬間發狂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