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弩良也不知道這孩子信不信他那番說辭,但至少人沒有再跑。
他鬆開手,兩人在長凳上坐了一會兒,也不知道小孩在想些什麽。總之,蔣彧沒動,他也沒動。
約莫過了五分鍾,蔣彧站起來,朝他家樓棟走。齊弩良也跟著他一塊兒上了樓。
“我今晚可以住你家嗎?”
男孩沒同意也沒反對,隻是沉默著,摸黑開了門。齊弩良便跟著他一塊兒進了屋。
外頭還有點路燈光,這房子裏一片漆黑。日化廠路燈稀少,這四樓的老房子連路燈光都透不進來。也不知道是不是視線受阻,其他感官更好用,齊弩良嗅到一股說不清是什麽的臭味兒。
他沒有繼續往裏走,而是在牆上摸了兩把,很快摸到了燈光開關。他反複摁了好幾下,隻聽到“噠噠噠”的聲音,卻沒有光亮起。
片刻後,“呲”地一聲,窗台上一隻蠟燭被蔣彧手裏的火柴點燃了。橘色的火苗跳動著,映得男孩眼睛裏有著兩點溫暖的光。他甩滅手上的火柴,腿一轉,進了左邊的一扇門。接著房門關上,“噠噠”兩聲,是落鎖反鎖的聲音。
齊弩良過去端了蠟燭,這十來平米的客廳,在昏暗的燈光裏倒是十分寬敞。因為除了他腿邊一張已經舊得掉皮的破沙發,整個客廳空空如也,比家裏遭了最窮凶極惡的小偷還幹淨。
除了蔣彧關上門的那間房,右邊還有一間房,門虛開著。畢竟他目前隻是個借宿的,便沒有到處轉悠,而是在這沙發上和衣躺了。
齊弩良抱著胳膊琢磨,一個小孩,這兩年他到底怎麽過下來的。
看得出來,孩子過得挺苦。肉眼可見的瘦弱,比他這個蹲大牢的還瘦。
齊弩良也偏瘦,但他自信還有一身精瘦的肌肉,而蔣彧卻像根直愣愣的竹竿。不過欣慰的是,孩子還算健康,跑得忒快,很是機警,想到這兒,齊弩良又忍不住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