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冬到夏,每個月的錢都花個精光,還沒湊出錢來再置辦一張床,所以他倆還睡一塊兒。隻不過,從冬天寒冷兩人擠在一塊兒,變成了一人一頭,各睡一邊。
洗完澡有些熱,新買的電風扇轉著腦袋嗚嗚地吹。等涼快下來,齊弩良關了電扇,房間頓時安靜下來,周圍陷入靜謐,世界開始沉睡。他也閉上沉重的眼皮,今天這一天實在累得夠嗆。
半睡半醒間,一團熱乎乎的人兒突然爬過來,貼在他的背後。齊弩良做夢一般囈語:“還不睡嗎?你剛剛在車上就困得不行了。”
孩子冰涼的手搭在他肩頭,身後是小心的詢問:“哥,你會走嗎?”
“去哪裏?”
“不知道。”蔣彧頓了頓,“不想呆在這兒,就走了……”
齊弩良翻過身,閉著眼說道:“不會走,快睡吧……”
黑暗中,蔣彧大睜著雙眼,緊緊盯著眼前這個閉著眼睛的男人,掂量著他這話真實的分量。
“這裏什麽都沒有,也掙不到錢,萬一有一天你呆膩了,你會走嗎?”
不知道今天這孩子話怎麽這麽多,齊弩良的瞌睡已經漫上了眼皮,他伸直胳膊把小孩夠到自己懷裏,側身摟著他:“不是還有你,我走了你怎麽辦?不會走的,別瞎想了,快睡覺。”
蔣彧放心了些,他也摟住齊弩良的腰,把臉貼在他胸膛:“我們會一直在一起嗎?”
“嗯。”
“真的嗎?”
“真的,我跟你會一直在一起,永遠不分開。”齊弩良打了個大大的嗬欠,困得擠出一點淚花,“睡覺吧,你還要早起上學。”
枕在男人的手臂上,蔣彧終於安下心。
很長一段時間,他都不認為齊弩良會留下來,沒有人會帶著一個無親無故的拖油瓶過活。他的親舅舅沒來找過他,他親大姑把他當掃把星,更別說這不知道從哪兒來的一個母親的熟人。他隻抱著齊弩良很快就會離開的想法,並不依賴他,也不對他投入任何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