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八妹開門見著來人是齊弩良還有些意外,緊接著嗅到他身上的酒氣,更是疑惑。
一般情況下,醉醺醺的男人深夜來訪隻為一件事,但這男人是齊弩良,她又拿不準了。齊弩良知道她那些事,對她的態度卻並沒有什麽變化,時常碰見還是一起抽支煙,聊幾句生活瑣事。
姚慧蘭去世後,就再沒有人用一種看待平常人的目光看待她。齊弩良在知道這一切後,還能把她當作鄰居、朋友,讓她久違地感到自己還是和大家別無二致的普通人,這讓榮八妹對他很是感激,雖然麵上並不表現出來。
她靠在門口,抱著胳膊:“喝挺多啊,還不回家,找我幹什麽?”
齊弩良扶著門框,舌頭已經捋不太直:“孩子,睡了,這時間回去把他弄醒了。你,這裏不方便?”
榮八妹裹了裹睡衣衣襟:“我已經不做了。”
她這倒是說的實情,從今年開始,她存夠了一筆錢,便一個個回絕了之前的“老客戶”,決心不再靠出賣身體為生。
“我不是那意思……”聽到這話,齊弩良也自覺尷尬,撐起身,打算離開,“不好意思,打擾了。”
這時榮八妹又一把拉住他:“進來吧。”
屋裏沒開燈,隻有電視機深夜檔的言情劇無聲地播放著,屏幕裏的光不停切換,照得沙發前那塊光怪陸離。齊弩良在這光影裏坐下,榮八妹給他端來一杯水:“醒醒酒。”
齊弩良抱著水杯卻不往嘴邊湊,而是靠在沙發上,耷拉著昏沉沉的腦袋。
酒精不僅沒有解開他的愁緒,反而愈發放大了某些感受。那些原本已經模糊和褪色的過去,在酒水的反複衝洗下,越發清晰起來,讓他越發不能原諒自己。
“小姑娘睡了吧?”
“睡了。”榮八妹又做了一句無意義的解釋,“明天周六,要是我不強製她睡下,她能玩到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