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寒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進到病房裏的。
他在傅歌轉身前退到窗戶一邊,胡亂又緩慢地抹著眼睛、鼻子、臉上所有難堪的痕跡,再整理好身上被雨澆透的狼狽的衣服。
最後裝作若無其事雲淡風輕地開門進去,至少他自己是這麽以為的。
可在傅歌眼裏,他好像一條被吊在傳送帶上的臘肉,空洞的眼睛如同兩個窟窿,血和肉勉強黏著骨頭。
“你……怎麽了?”傅歌捧著牛奶杯子問。
戚寒搖了搖頭,他想說些什麽,但喉頭泛上來一股腥甜,滿嘴的黏膩感。
“我沒事,哥……”
我不會有事的,走在既定結局上的人,就不應該再為自己臆想出來的變動產生任何喜悲了。
不怪傅歌,是他太自以為是。
“那把這個喝了吧,晚上能睡得好一點。”
戚寒怔怔地望著那杯牛奶,甚至不敢伸出手,眼底滿是抵觸和恐懼。
他想,我還不想死……我要等我的婚禮的……
隻剩兩個月就等到了,你答應要給我一場婚禮的……
“我…不太想喝,明天吧……”
能拖一天都是好的。
傅歌疑惑地哎了一聲,“我記得你以前每晚都習慣喝奶的啊?”
戚寒低頭“嗯”了一聲。
傅歌握著他的手指搖了搖,“喝吧別鬧啦,很晚了,我們真該睡了,喏——”
他把杯子遞到戚寒嘴邊,alpha緘默的臉上有一雙殷紅的眼,眼底細細密密的血絲像是勒爆他眼球的線,他開口像是要把聲帶給撕裂了:“哥……再等等……行嗎,我求你……”
傅歌勾起的唇角倏地僵住,兩秒鍾後,他放下杯子,臉上的篤定仿佛撥開雲霧一樣。
“你在門外站了多久?”他的聲音發冷。
戚寒下意識回避這個問題,好像隻要不把這層虛假的殼捅破,他們就還是一對正常的情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