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讓他睡我的床?”
早晨的風陰涼,吹進骨頭縫裏,嘶嘶地叫囂著冷。薑小溪一早去送人,又在碼頭上站了好一會兒。他覺得有一點感冒的前兆,頭皮上幾個穴位突突地跳著。剛才已經和光叔說好今天不去餐館了,回到家隻想倒頭睡一覺。
可是怕什麽就來什麽。
魏啟東顯然是忍了兩天之後,在這裏等著他。
廊下的人站著不動,微微側身靠著廊柱,雙手抄在褲袋裏,眼神密密實實蓋在薑小溪身上,砸得人喘不過氣來。
比晨風更陰冷。
當真的麵對魏啟東,薑小溪之前做的所有心理建設都瞬間破防。
他抱了抱胳膊,壓下手臂皮膚上瞬間升騰起的雞皮疙瘩,看起來還算鎮定地說:
“那不是你的床。”
魏啟東臉色變了。
他直起身子,像一頭蓄勢待發的獸,似乎能隨時撲過來,將他所有不喜歡的人或事一巴掌拍死。
薑小溪甚至想,他怎麽還不撲過來打死自己。裝了這麽久的從容鎮定和情深意長,也該恢複成原來的“魏啟東”了。
魏啟東邁下台階,他雙手插在褲袋裏始終沒有拿出來,但透過口袋褶痕,也能看得出來他兩隻手緊緊攥著。
薑小溪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
就是這退半步的動作,生生定住了魏啟東的腳步。於是他隻走了一步,便停了下來。
兩個人對峙著。
魏啟東閉了閉眼,深呼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體麵斯文一些,再三告誡自己壓住情緒:“和一個對你不懷好意的人聊到深夜,薑小溪,他知道我就住在隔壁嗎?”
言城三番兩次來挑撥他們的關係,像個不定時炸彈一樣出現在薑小溪身邊,似乎還帶著魏啟東所不具備的無盡的溫柔和愛意,這讓魏啟東嫉妒的發狂。
忍到他們離開,他才過來,看到屋裏的床,又想起那天晚上言城說那些話,都讓他受不了,每分每秒都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