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儲行舟向他露出獠牙的那一秒,瞿藻就意識到了,他已經走上了一條無法回頭的路。甚至他的腳步都被拖得越來越沉重,漸漸舉步維艱。
如果時光倒流,他回到陳慈和儲行舟在商場櫥窗前擁抱的時候,那他便不該打斷那個吻,讓一雙唇覆上另外一雙唇,由自己的相機鏡頭作為見證,如今他就不用任由儲行舟擺布了。
可如果時光真的能夠倒流,他能眼睜睜看著儲行舟親吻陳慈嗎,或許他連陳慈去赴那次約都不願意了。
瞿藻在小**睜開眼睛,眼前是陳慈晃來晃去的一張臉。他的眼神漸漸聚焦,盯著陳慈的眼睛看,那裏麵滿是疼惜與自責,因為心急而逼出紅色的細絲繞著黑色的眼珠蜿蜒,將陳慈身上的神性褪了一些,他也不過是一具肉/體凡胎,是芸芸眾生中的一個。
陳慈用冰水浸濕毛巾,小心地擦拭著瞿藻的臉和脖子,給他降溫。
說實話,這麽多年了,儲行舟的風流與無情他是知道的,隻是儲行舟遲遲不給他一個回應,他便癡癡地相信:或許自己對儲行舟來說,真的同其他人不太一樣。
所以他便開始了一場忐忑而漫長的自我博弈,既怕儲行舟不垂青他,又怕儲行舟當他是一夜風流的消遣。慢慢他的位置就變得非常尷尬,隻好矜持地退後一步,成為儲行舟心懷鬼胎的“好朋友”。
一直到今天,他在酒吧接到一串陌生號碼的來電。對方的聲音聽起來極度痛苦,哭哭啼啼,哼唧了好一陣才勉強拚出一句話“快回家,你弟弟被下/藥了,是儲行舟。”
陳慈愣了一瞬,隔一陣兒才醒悟“弟弟”指的是瞿藻。他忙不迭開車往家裏趕,結果在馬路中央踩下急刹,救下躺在那裏的儲行舟的昔日情人小郝,將他交給在附近巡邏的警察。
小郝滿身都是傷,哀怨地痛吟著,像個麵目猙獰的鬼。陳慈快步回到自己的車上,機械地點火、駕駛,他的手指、鞋底連通方向盤上都沾著斑駁的血跡。一股涼意從心底泛出,催促他不斷加速超車,枉顧所有交通規則,一路飛奔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