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斂轉身, 第一眼看到的,是一道淡青色。
它被玄色的大氅裹著,隻從腰際透出一點兒顏色來, 直直地闖入了江斂的眼中。
他看久了白,眼中猛地闖入了別的顏色,激的江斂眨了眨眼。
過了一會兒,江斂順著這顏色往上看, 看到了穿著它的主人。
隻一眼,江斂就確定了他是孫尚品口中的太子殿下。
清瘦的少年被裹在厚重的玄色大氅中,麵色帶著病態的蒼白,偏眉眼漂亮到近乎鋒利,素白風雪中一片昳麗。
他身旁是個低眉垂首,握著拂塵給他撐著傘的老太監, 身後除了幾個穿著官服的人,還跟著一行靜肅的銀冑將士。
江斂攥著信,怔在了那裏。直直地看著人慢慢從他身旁走過, 沒有給他一絲眼神, 卻站到了他身前。
須臾之間, 江斂就被一群人圍在了中間。
他離顏懷隱近, 站到了他的傘下,頓時便離風雪遠了些。
沒了大雪澆頭,江斂愣了愣, 他下意識般地又轉過了身,往玄色大氅那裏靠了靠。
給他撐傘的老太監頓時朝他看過來, 眸中閃著警告的光芒。
江斂性子孤僻又天生反骨, 被這麽一看, 咽了咽口中的血沫, 反倒是又離人近了一步,肩膀都碰到了大氅的邊。
可惜大氅的主人沒有說什麽,常寧隻能瞪一瞪他,眼睜睜看著這髒兮兮的小兔崽子離顏懷隱越來越近,最後直接挨在他身後,朝孫尚品看去。
孫大人正將頭埋在雪地裏,看不到對麵的一切。
顏懷隱溫聲道:“大人威風凜凜,給孤跪什麽。合該是孤給您跪一個,隻萬望大人可憐,收了孤的禮,就莫使人踢孤了。”
他這話一說,孫尚書那裏還未有什麽反應,顏懷隱身後,卻是呼啦啦地跪了一大片:“殿下息怒。”
江斂被這陣仗驚地縮了一下肩膀,他抬了抬眉,就看到給顏懷隱撐傘的太監正死死地盯自己,眼中分明寫著兩個大字: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