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斂本是沒想去尋顏懷隱的。
可他離開的時間已經太久了,久到許誌在旁蹲著,都反應過來似的摸著下巴問道:“甄兄怎麽還沒回來?”
顏懷隱**威過甚,許誌從暈血中反應過來,做的第一件事竟是拿著樹枝繼續去默寫《論語》。
張東風最見不得他這沒骨氣蔫了吧唧的樣子,像拖著棍子一樣拖著屍體和他那些結交的兄弟們烏泱泱地走了。
搖搖欲墜的小棚子外轉眼隻剩下了他們三人。周遭一時也倒沒有其他人敢上前來,因此便顯得許誌用樹枝劃拉地的聲音格外的響。
江斂孤魂野鬼一樣的在旁邊站著,那斷斷續續的劃拉聲像是要催他去投胎。
平白的惹人心煩。
江斂指尖動了動,不動聲色地瞥了他一眼,像是在糾結是把人揍暈了還是直接殺了更好。
可他這麽想著,手上的動作反倒是停了下來。
顏懷隱想必是要生氣的。
他與顏懷隱同一屋簷下這麽多天,也算摸明白了一點顏懷隱的脾氣。
這人毛病不少,最大的就是護短。
而這個廢物書生,顯然就已經被他歸在了羽翼之內。
隻因為他在被抓過去盤問了一圈後,回來還不忘將搶到的食物分給了顏懷隱一些,而全然沒有想過他被抓過去指不定就是顏懷隱設的計。
江斂無邊際地想著,好不容易將許誌催魂的劃拉聲趕出腦外,可腦中卻驀地出現了顏懷隱那張平平無奇的臉。
寡淡的,隻眸光璀璨的臉。
真是奇了個怪了,江斂睜大了眸子,受驚一般的將這張臉從腦海中趕走。
他恍然間驚覺他對顏懷隱的注意已經太過了。
這半個多月的朝夕相處中顏懷隱占據了他太多的時間,他抬起頭就能看到顏懷隱,以至於這才片刻間的不見,他就開始習慣性的尋找顏懷隱在哪。
到底還是個十二歲的孩子,縱然心性陰沉,可江斂還是驚悚於這種習慣。